“恁说谁活该呢,院长?”
混子不知啥时候也摸到了窗台下。
一梅转身瞪了他一眼,又看看他身后,老人们都各自回屋了。
张英和老曾已经利索地洗干净了锅勺,老丁又开了鼓风机,加大马力煸炒第二锅鸡块。
纪委几个人拿了碗,都跑到锅边站着等,打听还要等多久。
老丁为难地支支吾吾着,不知所云。
老李婆已经饿的受不了了,正走到伙房门口,不满地冲着锅边那几个人嚷嚷“嘿,都说恁城里人秀气,吃的少,这一大锅还吃不饱?秀气个屁啊,比俺乡下人还能吃!”
那几个人涨红了脸说“老人家,咱们可是干群一家亲啊!”
另一个小伙子也附和说“对对对,咱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亲人多吃碗面条都不中吗?”
那个落在最后的人,哭丧着脸说“俺才亏死,刚才才盛了小半碗呢!”
另一个人笑道“该,不亏!恁不是不稀罕人家的鸡汤面片吗?吃点儿吊着命妥了,就别跟俺们抢了吧?”
那个人呲着牙,不好意思地说“谁晓得这虎口的鸡汤面片恁好吃呢?真是邪门了。”
老林吃的一头汗,擦着汗走过他身边,语重心长地说“所以啊,在没弄清真实状况之前,千万不要主观主义妄下断言。吃面是如此,工作也是如此,凡事都是如此!”
薛主任也随后出来,微笑着说“其实俺也想再吃一碗,但是,凡事都要讲个度。饭吃七八分饱,刚刚好,给自己留点余味、留点念想多好,吃的太饱还有啥意思呢?”
老林也点头说“人家敬咱们是客,咱们也该有个客人的样子。恁们看,老人们都还饿着呢——这碗面虽然是虎口美食,咱们啥时候想吃了,随时还可以再来呀!”
锅边的几个人,都惭愧地低头走了。
老丁松了一口气,锅里的鸡汤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来。
……
一梅回到屋子里,快速煮了一碗方便面,刚好吃完。
看见纪委的人都出来了,忙请他们到娱乐室先坐着休息会儿。
她拿了几副扑克、一副五子棋、一副象棋放到娱乐室桌子上。
老林笑着说“还是下狗nuan子棋得劲儿!”
混子刚摸到一副扑克牌,忽然就听见老丁喊道“鸡汤面片儿又开锅咯……”
他慌的一把扔了扑克就跑,一头把迎面刚走到门口的薛主任,撞的倒退了好几步。
“好家伙,这到底是饿的太狠了,还是闻到鸡汤面片儿的勾魂香味了?”
薛主任吓了一跳,回头笑着问一梅。
一梅还没回答呢,就又看见外面前院和后院的人,都一个个象飞毛腿似的往伙房生扑过去。
“咳,高儿,恁个丈人的,鞋都跑掉了……”
顾高低头一看,咦,自己脚上两只布鞋不是好好的都在脚上吗?
他才抬头,张学友已经嘻笑着抢到他前头去了。
老贾婆虽然拄着根棍子,但人却走在棍子前边。
老李婆丢下老李头说“恁慢慢自己摸着来,俺抢前头去先占着两碗面条,去晚了只怕汤都没了……”
更好笑的是,老胡头和杨老倔一直并排赛跑,跑到伙房门上,两个人双双卡在门上,进出不得。
还是张学友急着进去,伸手把老胡头先推送了进去,这才解决了伙房门上的拥堵问题……
……
薛主任吃惊地回过神来说“看见他们这样,再没胃口的也有了。回头把那些得了厌食症的人,都弄这儿呆上三天,估计回去吃三碗还想舔碗。”
一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同情地说“我是见惯了——他们一生孤苦贫寒,没吃过几顿象样的饱饭,又赶上这盖三省的美食,可不就这样子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