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整个坟头上的藿香都随风起伏,老天爷帮忙掩盖了毅虹的失态。见此状,他以为是他自己紧张过度的错觉,心情平静下来。
金队长手上捧着一只钵头,这只钵头与沈先生家吃饭盛汤的钵头很相似。毅虹一愣,他拿自家的钵头到这里干什么?她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猫腻。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钵头长的模样不都差不多吗,还分什么沈家的金家的?
金队长左顾右盼后,选择了一个杂草杂树丛生的坟头放下钵头,接着从腰间掏出藏在裤管里的小锹,然后使劲的挖起土来。
他在土坑里垫了一些瓦片碎砖,把钵头倒扣在坑里后盖上了土。他用双脚踩实后,又在上面放了些瓦砾和乱草。
钵头里是什么宝贝?倒扣的意图分明是担心里边的东西因雨水浸泡而潮湿。
好奇心驱使毅虹弄个明白。金队长走后,她从坑里掏出钵头,里边的东西用油纸包裹着。她打开一层层油纸,一搭搭的十元大钞显现在眼前。这该是多少钱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对于十元一张的票子不要说用手摸一摸,就连看都没有看过几回。她紧张得手发抖,连忙把大量的钞票按原样包了起来,塞进钵头。
毅虹愣了许久,这钵头长的模样与自家的真像。她把钱包放到坑里,两手托起钵头慢慢的端详起来。哎,都是瓦质的,她越看越糊涂,根本弄不清自家钵头有什么特征。
听父亲说,与叔叔刚分家那会儿,为了修那摔成两半的灯盏,请过修碗匠。不仅修好了灯盏,还在家里的碗底、坛底、缸底凿了字。
有次金队长家老了人办丧事,从沈先生家借了不少碗。归还碗的时候,沈先生发现有两只碗变小了,便与金家交涉,可金队长老婆不认账,还说沈先生耍赖。沈先生拿出了证据,金家不得不将掉换的两只大碗还了沈先生。
毅虹想,既然坛子和缸都凿了字,这钵头会不会也凿字呢?她翻开钵头使其底朝天,但天太黑,看不清有没有字。她用手指从钵头底中间摸了摸,感觉比其他地方粗糙,她确认是字,但它是什么字?
毅虹拿着钵头,来到一个水潭边,通过平静的水面映出的微弱的光,依稀可辨是“沈”字。金队长为什么要用沈家的钵头放钱埋在乱坟场?毅虹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