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虹相信人的命天注定。她取了两个形状各异的石子,代表左右两个方向。她紧闭双眼,把这两颗石子放在合掌中间摇晃,然后让它自由落下,离自己最近的那颗就是她选择的方向。
她顺着石子所指的方向走着,心里却十分忐忑。抬头望去,前方居然有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她崩溃了,狂吼道:“老天啊,你让我往哪里走?思锁,你在哪里?”
“妈妈,我在这里,快来救刀疤叔。”
毅虹欣喜若狂,连忙向思锁发出声音的方向奔去。冲沟崎岖不平,跌倒了又爬起来,反反复复嘴啃泥,可她就是不肯放慢速度。
刀疤有半只脚被压在巨石下,疼痛、饥饿和干渴使他奄奄一息。他喘着气发出低婉的声音:“你们走,我……我不行了,别管我。”
“我和思锁豁出命来找,你还说这种泄气话?你必须坚强的活下去。”毅虹边说边给刀疤喂水,接着她让思锁给他喂吃的,而自己摸着那块巨石,在琢磨解救刀疤的办法。
刀疤进水进食后,稍稍有了点精神,他微微昂起头说:“不要白费气力了,趁着白天,你们赶紧走。”
“不行,一定要救你。”毅虹坚决的说。
“刀疤叔,我妈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思锁一边为他拭泪一边安慰他说。
“没法救我,石头太大推不动,脚出不来。唉,都是脚惹的祸,报应啊。”
毅虹和思锁吃惊的瞅着刀疤,几乎同时问:“你说什么?”
刀疤四岁死了娘,不久他父亲再婚,后娘不把他当人看,肆意虐待。
在这个家里,父亲是刀疤的唯一依靠。农村人说,小老婆的尿可泡饭。父亲对后娘是百依不顺,看着老婆欺负自己的儿子,父亲没有丝毫办法。但是,私下里还是疼儿子的,有时偷偷的给刀疤塞煮鸡蛋什么的。
他六岁那年父亲病故,继母再婚,给他找了个入赘的后爹。从此,他成为家里真正的外人了。
吃不饱穿不暖,动辄就被打骂,还强迫干重活儿。有次后娘让他提猪食桶喂猪,他哪里提得动?只能挪步。在过后门门槛时,弄翻了猪食桶,猪食洒得满地都是。后娘操起拨炉膛火的火叉就打,长长的铁棍打得他眼前金星乱窜。他拔腿就溜,后娘在后面追着打。继父正在门外磨刀,他打了个趔趄跌倒了,额头重重的撞在继父手中的刀口上,鲜血直流。后娘骂道,活该,去死吧!
由于没有包扎和治疗,伤口感染,额头上就形成这样难看的刀疤。
刀疤渐渐长成了老大不小的男人,但还没有达到和成人一起劳动的年龄。后娘为了多挣工分,就勾引队长,给他安排了背罱泥船的活儿。
用罱泥耙把河底的淤泥捞上来当肥料,在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很普遍。为了能使罱泥耙子在河底罱到淤泥,就在罱泥船上系一根绳子,由岸上的人抓紧,像纤夫拉纤一样使劲,船上的人手抓罱泥耙的竹柄,向相反的方向用力。当耙子罱满泥后就喊一声“有了”,岸上的人就松开绳子。就这样一耙一耙的罱,直到船舱装满为止。
有一天,罱泥工罱到了一双胶鞋,想着刀疤光着脚可怜,就洗净后扔到岸上送给了刀疤。
附近大队在玉米地里发生了强奸杀人案,公安局提取的唯一证据就是胶鞋底印。
大队民兵营长开会通报案情,动员群众配合公安局排查嫌疑人。
刀疤后娘提着胶鞋去找营长报告,正巧被罱泥工撞见。他觉得刀疤有口难辩,肯定会坐牢甚至枪毙,也许会牵连了自己。他就立即找刀疤,让他先避避风头再说。
大街小巷都是通缉刀疤的布告,他东躲西藏,岂敢露面?两年后,刀疤逃到了申海,为了生计就试着在小巷子里乞讨,却没有人拿他当杀人犯,他乞讨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刀疤有所不知,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