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峦伸手抓住正在李老夫人跟前大呼小叫的宝儿拉到了帷帽下的薄纱里,她转身就往屋里走。
“不要命了?!”她把宝儿放在了床上随手放下了帷幔‘大白天日头底下你也敢出去?’
“我怕你拘了我娘出来……”帷幔里宝儿的声音时断时续。
阿峦将帷幔撩开一些往里看去,就见床脚一团极淡的荧光里宝儿抱着膝蜷成一团。
“有光……我难受……”宝儿看了阿峦一眼又垂下了头。
“如今知道难受了?”阿峦探了口气,摘了帷帽扣在了宝儿头上。
薄纱下的荧光顿时亮了些许,宝儿抬了头伸手摸了摸帷帽,他‘咦’了一声。
“只给你戴一会儿,天黑了就还我。”阿峦低声道。
宝儿看向阿峦,他又‘咦’了一声“你几岁了?我看着也不大,本事倒不小。”
“切!”阿峦一撇嘴“你如何知道我本事不小?”
“这两年我见多了和尚道士神婆神汉,他们都是来我家骗银子的。”宝儿说着话往院子里一指“也就我祖母信他们,这不,我和我娘都好好的……”
“还是你厉害!”宝儿看向阿峦的眼神都闪了光“一眼就看出我娘是附在姥姥身上。”
“你等等。”阿峦打断了宝儿的话,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有事儿?”宝贝用棍子捅开一扇院门探进半个身子来。
“把她抬屋里来吧。”阿峦朝着地上的刘姑姑努努嘴儿“地上凉。”
院外传来宝贝的吆喝声“怕什么怕?小爷方才说什么来的,不许张嘴闭嘴的说鬼!谁再提这个鬼字,小爷一棍子捅死你!”
“快点儿!”赶牲口似得将两名家丁轰进了院子,宝贝用棍子尖的一头捅了走在后面的家丁的屁股“把她抬屋里去。”
“是是!”两个家丁脸上都有伤,才挨了宝贝的一顿打,俩人哪里敢忤逆他的命令?
一人抬肩一人抬脚,家丁将躺在地上的刘姑姑送到了客房的床上,出来的时候其中一名家丁对着宝贝躬身道“花爷,小的给刘姑姑盖上了被子,您放心,冻不着她。”
“会办事儿。”宝贝对着他一呲牙“行了,墙根儿底下蹲着去吧。”
……
“你就和你娘在这里待着吧。”
阿峦将刘姑姑举着的两只手臂放下,宝儿依旧蹲在床脚不敢凑过来,他很怕贴在刘姑姑脸上的那张符纸。
“姥姥哭了……”宝贝小声道。
泪水顺着刘姑姑的鬓边落下,枕头被洇湿了两片。
“哭什么?”阿峦揪着被子一角在刘姑姑的脸上胡撸了一把“你们娘俩死了两年了,在李家也闹腾了两年,李老夫人怨恨你也是有由头的。”
“瑛姑是我儿媳妇的乳娘。”李老夫人扶着门板有些犹豫,见阿峦看向自己她开口问道“你一个人能降住两只鬼?”
“他们就在这里头。”放下帷幔,阿峦搓了搓手“老夫人若是怕就不要进来了。”
“天黑,我就把他们送走。”
“我只是气的狠了。”李老夫人迈步进了屋子,走到桌边坐下“老身十九岁守寡,身边只有一个儿子,如今被宝儿娘缠得茶饭不思,疯疯癫癫,如若我的儿子再有个好歹,我也就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