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主动做这种费力不讨好之事,符合条件的似乎只有‘京党’?
当年,今上初登大宝,开文举广纳人才,被后来人称为维稳策‘釜底抽薪。’
大批的参加文举,顶着今上门生牌号的士子大批量的被下放地方做官。
这些人有些会被地方同化,有些则是今上死忠,为中央控制地方。
这些人就被称之为‘京党。’
因为或有同窗之谊,或为同进,往往造就了这些人关系十分团结。
对于老派地方系的向来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但有风吹草动就跳出来抢肉吃。
想想又不对,祖父当年作为侥幸活下来的官员,恰恰是因为转换门墙及时,官至天台郡守便早早隐退,根本谈不上得罪京党,又一向明哲保身,为了不牵扯进政争中,甚至不利用过往的关系。
刻意将他们这些后辈送进相对没那么敏感,不涉及军政大事的悬镜司,以此防患于未然。
会是什么呢?
本能的章改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必须得尽快将这些家伙全抓出来。
如果往后他们每一封信都涉及如此之隐秘,将官场上明争暗斗散往民间,必将造成大丑闻,如果有些风媒在其中推波助澜,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一念至此,他吩咐方必平道“方大人,回去跟陆大人和说一声,多派点人手配合我。”
不待方必平回应,他就想去去渔阳风媒再敲打敲打,尤其是九州楼。
世外楼、一品楼虽然也号称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实则一直处在朝廷的管控中。
但九州楼有出乱子的风险!
恰在此时,他的属下白面汉子骑马赶来,满脸的焦急。
章改之吩咐此人主持搜查之事,看表情就是出麻烦了,心中再度一沉,祸不单行。
隔着老远,白面汉子驱住马,疾跑过来,一向也算稳重的他,打着磕颤道“大人,出事了。”
“城里……”
“说。”章改之怒极,白面汉子语无伦次
“城里好多地方出现了‘字’。”
“酒栈‘淑女院’”
“还有闹市的墙上。”
“好多地方。”
“好多贱民在那看。”
“什么字?”章改之反手抽了他一嘴巴子“说清楚点。”
“涉及章公以前在渔阳为官的事?”
“什么?”
“具体大人你随我去看就知道了。”
……
这是渔阳一处小吃街,有一面上依稀有着红色如血一般的涂料,有着水冲刷的痕迹,一个个泛青色的字在灰白石墙上显露。
旁边有很多围观的看热闹的人,已经被赶来封锁的悬镜司中人挡住。
方必平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墙上触目惊心的文字,又看了看章改之已经黑如碳一般的脸。
“给我拿铲子铲掉。”
“铲掉。”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章改之毫不顾忌形象,抓着白面汉子的领口,一手指着那些围观人等,怒喝“让那些贱民滚,不准看。”
这显然是徒劳,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去了。
墙上的文字和章改之那封信上不无类似,他祖父章泰元与时任渔阳郡守的‘应伯宁’之间的往事。
甚至更详尽,末尾还预告了一个时间“庚子年腊月十三”
白面汉子慌忙的命人清理墙上的痕迹,又听章改之暴喝
“给我一个解释。”
“这里是怎么回事?”
白面汉子慌忙拉了摆摊的老婆子道“大人,就是她发现的?”
“你快把对我说的再跟我家大人说一遍。”
老婆子哪见过这阵势,慌忙下跪口呼“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