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诗言再醒来时,周遭白茫茫一片。
过去的一切,一时间寻不回来似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诗言!诗言!”有人在她的耳畔不停叫喊,好像用尽全力把她从迷惘的、遥远的地方硬拉回人间来。
她疲倦地微笑。一切一切都渐渐地回复记忆了。
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已经回到和何凝居住的家里。床边站满了人,何凝,程尚清、保姆陈阿姨,李承昊,还有护士。
她蠕动着身子,试图挣扎着坐起来,竟没有成功,人还是虚脱的。
护士连忙替她垫高了枕头,让她可以舒服地略微地平视他们。
于诗言用听起来微弱,但是仍然清楚的声音对着程尚清说“程总,抱歉——”
程尚清赶紧说“诗言,你休养要紧!工作的事不用操心。”
“谢谢程总。我因为一时性急,在您办公室……没给公司和您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没事,没事,我和何凝都处理好了,别想太多了。”
一种浓郁的劫后余生的哀伤,刺激着她的思维,她正视了自己的身分。有身分的人,肯定也有责任,她担心因自己的莽撞,给孙氏,给程尚清带来负面新闻,毕竟孙氏叔侄俩现在夺权斗争如火如荼。
她用眼睛看着何凝,说“何凝,恐怕还得利用你的关系,阻止报纸杂志刊登跟程总和骊州购物中心相关的负面新闻。”
程尚清说“何凝带着你乘专属电梯从员工通道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何凝点点头。
人一下子恢复了知觉,就等于要活下去了。
死不能死,又生不能生的活,更辛苦,更凄凉。
想起顾凌,于诗言突然地由迷糊变成清晰,何凝的话如刀刻般地呈现在脑海里,她感觉一阵晕眩。
她闭一闭眼,再竭力睁开来,在心里鼓励自己,只能迎战,不要逃避。
程尚清又待了片刻,方才告辞。李承昊听见何凝说暂时不需要他了,也跟在程尚清身后离开。
保姆陈阿姨领着护士离开了卧室,去给于诗言准备清淡的白米粥和小菜去了。
房内只剩下于诗言和何凝。
何凝坐在床边,温柔地说“别担心,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你只是皮外伤,幸好没有伤到血管,很快能康复过来。”他握紧她的手,“一定要振作起来,嘉祐需要你。”
于诗言闭上了眼,泪水如泉涌,汩汩而下。
她对何凝说“嘉祐呢?你没有去学校打扰他吧?”
“没有。担心他看到你这种情形难过,就没有接他。应该是顾凌把他接回去了吧?”
“你又何必在我面前伪装呢?顾凌的行踪,你会不清楚?你不是时刻提防着他,跟踪他吗?”于诗言冷笑着说。
“诗言,你伤好后,我能抽空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去旅游。”
于诗言默不作声。她心里挂念,顾凌和嘉祐去新明市见不到她会多么地着急和担心。
“你需不需要给嘉祐打一个电话,让他放心。”
于诗言仍不搭腔。
“好的,如果你不高兴,我不勉强你,”他叹口气,“你确实还需要休息,我去看看陈嫂给你准备地饭好了吗?”
何凝转身离开卧室。
于诗言看着他闭上卧室门,她跳下床,从放在卧室沙发上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找寻自己的手机。
翻遍所有口袋,遍寻不获,她焦急起来。
卧室门又打开了,何凝进来,把手机递给她,“你在找这个吧?”
于诗言接过手机,说“我忽然想起有工作要交待。”
“于诗言你是想给顾凌打电话吧?”
“我担心嘉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