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寂风清,长街尽头没入黑暗,瞧得见的是数盏昏暗路灯。
周遭很静,与夜调相匹配,黑夜独有的韵味却抚不平四人焦躁的心。
阵阵清风吹散烟草味,驱不尽酒气。
白日、黑夜,时间流逝。
对于长久的活于世间之人来说,没什么概念。
他们生活中缺少的概念太多,更没什么仪式感,日复一日的日月更替、年复一年的四季变换,早已消磨了他们的心性,空留倦怠、疲惫与诸多遗憾。
都说人生留白才有意境,为何种意境?
往事种种,被一腔热忱烧成灰烬,一层一层的铺在他们脚底下。
烧得透的,放凉了,踩上一脚不觉得有什么;烧不透的,放凉了也扎脚,还得等着更多灰烬堆在上面,垫上一垫。
时间一久,司空见惯,既释然又坦然,苦中作乐亦是无师自通。
可楚尽这根刺,时至今日仍戳着赵柘脊梁骨,他永生难忘初见楚尽时的惨态。
他杀过那么多人、见过那么多死人、更见过无数将死之人,可将这些人的骨骸磨碎了堆起来,也埋没不住楚尽那时的一张脸。
赵柘毫不夸张,楚尽当时的神情虽然涣散又痛苦,可他看得出来那人分明是一心求死。
赵柘从未见过那样极端渴望死亡的眼睛,他恨不得帮上楚尽一把,叫他解脱。
他的胸腔被剖的极深,伤及心脏,换作旁人想活怕是也活不成。
赵柘一直认为楚尽死而复生是个奇迹,如今看来,是他的元神品级过高,撑着他濒死的一口气,愈着他残破的身躯,到底是没随了楚尽的愿。
所以赵柘笃定,被迫将楚尽和烟雀分开的那场意外是尤其伤痛之事,是烟雀的逆鳞,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老楚跟烟雀,关系论不清!”任双恨自己临走前多喝的那两口酒,现下眼前三个人,他能影影绰绰的看出六个来。
偏他还为楚尽和烟雀犯苦恼,语无伦次的说“你俩那,正经不叫分。”
世事无常,七系公认的头一号寡王到头来竟一直处于非单身状态。
可笑,任双想象不到楚尽这样不苟言笑的一个人谈起恋爱会是什么模样,这方面烟雀也半斤八两,这俩人若真凑成一对,成日里冷脸对冷脸,冷言对冷言?
那估计这俩人吵不起来架,真看不顺眼直接动手,往死了干,闹得狠了三界跟着陪葬。
太可怕了,楚尽若是个普通模样倒也罢,偏他长了一副叫浮花浪蕊皆失色的皮囊,万一哪日惹烟雀一个不顺心,俩人真较起真来
任双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培养培养楚尽的恋爱头脑,给他打打预防针。
“站住,都都等会儿!”任双眼里飘忽,他满头虚汗,眼珠子都是滚烫的。
他强眯着眼睛,在眼前这六个人里识别出自以为的三个楚尽。
他半躬着腰,抬手点了点自己胸脯,嘴里舌头跟牙打着架,说“烟雀我现在是,压压题给你,心里往里去!”
赵柘和姚昀草草对视一眼,不觉明厉。
“他对着垃圾桶嘀咕什么呢?”赵柘狐疑。
“是要吐吧?”姚昀也不确定。
“你!”任双抬起胳膊,眼神已然飘到九霄云外。
“什么关系现在我们是?”他以为自己抬手指的是楚尽。
三人哑然,看着任双横眉立目的指着街边的垃圾桶。
“咋不说话!”任双又踏上一步,摁着垃圾桶不依不饶“你是不考虑我们关系呢,现在?要真这样,给一准话儿!老娘对得起你,这些年!死缠烂呕!不稀罕呕!”
任双胃里翻江倒海,脑瓜子冲下,扶着垃圾桶一通大吐特吐,酸水苦水挎着胳膊一起向上反。
“楚呕!”任双云里雾里,面颊、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