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柔刚洗漱过后没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不见人先听声,辨认出来人是苏漾,平静的脸上骤然变了颜色。
她惆怅的叹了口气,联系收到的消息,不由越发不知所措,但事实便是如此,再隐瞒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苏漾的脚步声已到了门口,她停了下来,叩响门扉,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雀跃“二嫂?睡醒了没?二嫂二嫂,你快醒醒呀!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
宗柔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理好发髻后,才走过去拉开门“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店里的生意那么忙,也不知道多歇息会?”
“这不是心里有事睡不着嘛,”苏漾一点都不会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昨天收到二嫂的信后,就激动的睡不着,想着索性早点过来,反正在府上也是心神不宁,怎么样,神医是有回信了吗?他什么时候到京城?我也好早点准备准备,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救活李潜,倾家荡产也要救的。”
她自顾自的说着,渐渐察觉到气氛不对。
苏漾收住话头,盯着宗柔看,她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但她不想说出来。
“二嫂?”她声音微微发颤“你怎么不说话呀?”
宗柔捏了捏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苏漾对这件事有多么重视,她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这里,她带来的消息,不止是消息。
被人期待,被人重视,又被人盼望,最后竟是以如此潦草的方式收场。
她不敢看她,只是压低了声音道“苏漾,神医失踪了,最后一封信我昨天刚收到,他发来的是……”
宗柔起身从书桌旁取出一封信,信封上沾染着血迹,苏漾的心沉了沉,她记不清是怎么接过的信,信上的字她都认识,可怎么拼凑在一起,她有些看不懂了。
“师兄突然被人追杀,不幸身受重伤快要死了,你联系下你二师兄吧。”
“这是?”苏漾手指微微轻颤,她用力克制住自己“他被追杀……和李潜有关吗?”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宗柔还是打算实话实话,她握住苏漾的手,缓缓的道“我们师门的规矩是出了师门,彼此不联系,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大夫,其实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通常十分谨慎,行踪保密,哪怕在师门里情谊深厚,离开后很有可能此生不再相见,就这么相忘于江湖,除非是有不得已联络的必要。”
“所以这个不得已联络的必要,就是因为我。”苏漾了然的说道,她渐渐冷静下来,清醒分析着说“我因为李潜而拜托你,你用了特殊方式联系师兄,殊不知早就被盯上了,神医师兄也因此而丧命。”
“苏漾,我们行医者大多将生死看的很淡,你也没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师兄自有天命,而天命不可违,他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虽然凶多吉少,还是希望他能挺过这关。我们现在最需要注意的是,李潜很有可能得罪了什么人,那人摆明要断了他的所有活路,更可怕的是,他藏在暗处吐着蛇信子,随时等待着跳出来给予致命一击,我们现在并不知对方是谁,他或许就是身边的某个人。”宗柔说道“你们务必要小心。”
本以为的希望,眨眼间成了梦幻泡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欣喜期待和动力,仿佛瞬间全部失去了意义。
苏漾静默不语。
宗柔在旁边低声安慰着,她之所以久久没跟她说,就是顾念她的情绪。
就像是一个饥肠辘辘、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她又渴又累,但因为知道前面有绿洲,所以拼命咬牙坚持。然而到了之后才发现,没有什么绿树,也没有什么湖泊,有的只是一口已经干涸的泉眼,还被风沙侵蚀,破败又肮脏。在那一刻,大概最坚强的人也会感觉到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吧?
“还是有希望的,不要太悲观。”宗柔说“我虽然没有专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