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婉的话犹如针刺一样刺在齐国公心头。

良久，齐国公像是一座黑黢黢的大石头一样蜷缩在角落里，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空洞，脑子里闪过许多许多的画面和念头。

风墨矜为了让他归顺叛军，不知道多少次威逼利诱，甚至用齐飞燕肚子里的孩子作威胁，他都没有顺从。

因为他当时已经做好了以死效忠的决心，就算风墨矜到最后恼羞成怒，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他也没有松口。

但是苏九的出现，给了他生的希望。

他是个战士，同样也是个老父亲，也想看着自己的孩子们生儿育女，也想要被子孙环绕！

这一刻，当苏婉婉提及自己那个还未出生的孙子，他百感交集，原本赴死的决心在这个未知的小生命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齐、齐国公。”一素白的小手拿着帕巾递到他跟前。

齐国公愣了下，抬头看去，对上苗夫人胆怯又担忧的目光。

“喏，擦擦吧。”苗夫人又把帕子往前伸了伸。

齐国公傻愣愣地接过，往脸上胡乱抹了把，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脸上竟已满是泪水。

泪水混着血水沾污了带着清香的帕子，齐国公捏着帕子上绣着的兰花，声音有些哽咽，“不好意思，把你的帕子弄湿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人，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就这样哭了呢！

苗夫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很恐怖的铁汉似乎也没有那么吓人。

“没事，这帕子你就拿着吧。”小妇人不戳破他的脆弱，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哄伤心的孩子一样，“你不舒服的话就在睡一会儿，要出发了我叫你。”

苏婉婉他们商量对策，她插不上嘴，关注点自然而然就都落在了齐国公身上。

齐国公像是得到赦免的小孩，松了口气，把头埋在两膝之间点点头，“是有些累。”

只是低下头，眼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苗夫人静静坐在一旁也不说话，看着他微微颤抖得背脊，心里也觉得酸楚等很，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他的背脊，见齐国公没有反抗，才安下心来。

……

天快亮的时候，苏婉婉一行人离开了金矿密室。

果不其然，利尔的死讯很快就被发现，整个永春城内乱作一团，风墨矜的人和利尔的人形成两股势力在街上对抗，虽然还只是言语上的争执，但是火药味已经十足！

不用说，当然是因为首当其冲被怀疑的人就是风墨矜！

昨晚上士兵们见到最后一个与利尔呆在一起的人就是他！而真正的杀人凶手宇文英则在安顿的府邸中安心休息。

苏婉婉几人趁着城内混乱的时候下到城门口，黑雨已经传信和手下联系上，马车就备在城外小树林里。

“现在城门下守卫的人不多，我去把人吸引走，你们赶紧带着齐国公离开。”苏婉婉准备动身，被杨玲儿叫住。

“恩人你不和我们一起？”杨玲儿和黑雨这才意识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