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房俊对坐饮茶,门外有内侍通禀,说是于志宁、陆德明二人求见。
这两位与李承乾一同进宫,却被李孝恭禁足于此,不得出宫……
李承乾看向房俊,为难道:“这两位师傅尽心尽力教导孤多年,纵然有几分私心,却也是人之常情。二郎无需担心孤遭受他们怂恿,但还需看在孤的面上,不难为他二人才好。”
一边是自己的师傅,一边是自己的肱骨之臣,万一起了冲突,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于、陆二人皆乃成名宿儒,名满天下,平素自是心高气傲,况且此地乃是皇宫,或许会认为房俊有所忌惮而咄咄逼人。可他素知房俊脾性,当年敢在皇宫之中殴打周道务,又岂会将于、陆二人放在眼中?
当真惹毛了,说不定就是一顿好揍……
房俊无语:“殿下误会了,微臣素来尊老爱幼,就算那两位师傅言语不敬、倚老卖老,微臣又岂能与其一般见识?”
“呵!”李承乾失笑:“这话还是莫让季馨先生听到才好……”
“季馨”是令狐德棻的字,那位当初可是被房俊与武媚娘逼得撞柱子装晕才躲过一劫……
未几,于、陆二人联袂而至,见到天色已经这个时候但房俊赫然在座,登时脸色难看。
由此可见太子殿下对于房俊何等器重,彼此关系又是何等融洽……
两人入座,李承乾示意请其饮茶,笑问道:“二位老师联袂而至,不知有何教诲?”
于志宁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茶水,便将茶杯放下,上身微微前倾,目光灼灼:“殿下,天赐良机啊!”
李承乾微愣:“老师此言何意?”
于志宁有些兴奋,面庞微红:“敢问一句,殿下认为陛下有几分痊愈之可能?”
房俊瞥了于志宁一眼,慢慢喝着茶水,不予理会。
李承乾有些错愕,略作沉吟,才说道:“父皇乃九五之尊,吉人天相,自是有惊无险。”
这话不过是好听而已,但任谁都知道李二陛下这回定然凶多吉少……
于志宁也不点破,毕竟太子孝道为先,怎能说父皇的坏话?遂点点头,直接道:“此番陛下晕厥,与前次一般来的太过突然,想必并未提前留有遗诏……有无遗诏,截然不同。”
李承乾沉吟未语。
这个道理自然显而易见,不仅他明白,晋王那边也明白……但于志宁半夜三更跑过来就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一下?
陆德明见于志宁迟迟不提重点,忍耐不住,开口道:“若当真并无遗诏,那么殿下便依然是帝国名正言顺的储君,只需剪除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匡扶朝纲、肃清寰宇,自然开创传承万世之基业!”
房俊微哂,这两位还真是锲而不舍,不放过任何怂恿太子的机会……
于志宁也道:“晋王对于储位势在必得,若陛下仍在,亦或留有遗诏,想来储位必然归属于晋王,殿下丧失储位,难得善终……但现在陛下晕厥,且并无遗诏,殿下自当趁此良机执掌大权,只待他日晋皇帝位,方不负吾等之匡扶!”
至于遗诏到底有没有……有什么重要呢?
胜则为王、败则为寇,只要能够骤然发动突袭将晋王一系彻底剪除,扶保太子登基为帝,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谁还在乎遗诏?
同样的道理,万一晋王那边率先发动,最终赢下这一场争储之战坐上皇位,就算并无遗诏册封其为储君又能如何?
木已成舟,大势已成,谁敢再说什么名分大义?
言罢,于志宁长身而起,一揖及地:“还请殿下速做决断!”
陆德明紧随其后,亦起身施礼:“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两人齐齐施礼,显然是要行逼宫之事。
局势发展至此,可谓生死一线,谁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