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暖暖没有去追花卿。
俞暖暖也没有给慕容辰打电话。
她朝着红色迷雾所在的方向,一直一直一直往前走。
直到在这个行进的过程中,她的余光里出现了一架秋千。
俞暖暖停下脚步,她眨了下眼睛,侧身,白皙娇秀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地看着那秋千。
青青的草坪。
公主风格的白色秋千。
天空蓝得像大海。
城堡的尖顶又蓝得像天空。
这是一个充满童话里的诗意的地方。
一群以暗杀为职业的人聚集在一起,生活在一个充满诗意的地方。
他们用经过特殊手段栽培的红玫瑰建立一道虚幻与现实交接的城墙,里面的人要用飞的才能出去,外面的人则以死亡的方式才能进来?
这却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一个叫俞暖暖的女孩此刻就站在这个地方。
她就是俞暖暖。
“是的,我叫俞暖暖。”
俞暖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感受到脊背上泛起的嗖嗖的寒意。
在花伯父拒绝她以前,她一门心思地认为,只要自己够强大,就能得到自由,就能保护慕容辰,和她无忧无虑地在一起。
而强大的花伯父却用拒绝她离开花门的方式,告诉她,再强大的人也只是人。是人就有极限,所以,那个叫白白的美丽女子,她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夺取想要的爱人,在进行可怕的人体实验,将人变得不是人,而是电影里的怪兽么?
俞暖暖的脸色苍白。
她终于明白了,那次,在玫瑰城堡里,为什么宋曲完不敢顶撞白白,委曲求,只希望能保住所有人的平安。
白白是个魔鬼。
俞暖暖双膝发软,弯下腰,蹲在地上。
“我,我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让我如何打败一个魔鬼啊?”
“怪不得季伯母问我,你怕白白吗?”
“我居然说不怕,我似乎不自量力了呢。”
俞暖暖虚弱地蹲在那里,缓解内心再一次感受到的颠覆性的冲击带来的恐惧。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抬起头,看着前方日光下的终年如泣如诉的红色迷雾。
“哪怕不自量力,当我走上这条道路,就必须走下去了,不是吗?”
“哪怕我知道花卿说的是对的。我必须学会释放,意识到自己的有限,只去管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和事,可是,我的心没办法从不管安容的忐忑中释放,这就是我必须回江都的意义。”
“如果我去了江都,再也回不来,至少,我也是心安理得地去往另一个世界。这就是活着的意义。所以……”
俞暖暖闭上眼睛,缓缓勾起嘴角,清纯绝美的脸上浮现平静的微笑,就像一朵花当它鼓起勇气绽放时,就知道了所有的美丽终将凋零。
只有这一季凋零了,才有新的开始。
“慕容辰,若我此去无回,也请你相信,这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必须去见安容。否则,对安容的愧疚,会让我无法坦然地和你在一起。”
“慕容辰,你一定会觉得我这种想法不可理喻吧?但,我就是这样想的。安容既然与我有缘,我就不能明明知道她有难而不去管她,总得见一面啊!”
俞暖暖像个疯子一样,不停地喃喃自语,直到她走到了红色迷雾的边缘。
俞暖暖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往前迈出一步,伸手去触碰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嘶……”
俞暖暖看着左手食指指腹上被花刺戳伤,迅速冒出来的血珠,她咬了下唇,继续往前走——
“呵,还真是无知则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