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天并未放晴。
马场上空依旧阴翳。
凉风拂过,宴翎耳梢下的发丝飘动着。
她眸底的震惊和痛苦熄灭,盯着顾廷川,漂亮的眼睛里迸出强烈的恨意,“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照你的话做,我受够当棋子被人摆布的滋味了!”
“翎儿长大了,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很高兴。”顾廷川微笑,“也好,那就别管你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妈,反正她也要死了,我让人现在就去医院拔了她的管子,立即送她上天堂,你说好吗?”
“你这个恶魔……”
她近乎发狂,想要吼叫出声,疯了一样拿拳头往他身上砸,用脚踢他,他平静捂住她的嘴,随便她像猫儿似地挠他。
没有指甲的猫,有什么好怕的。
直到她冷静下来,他蹲下,平视她的眼眸,擦了擦她被泪水污湿的乱七八糟的小脸,摁了摁她掌心里的小玻璃瓶,“这东西可以内外两服,霍骁不是受伤了吗,掺进他喝的药,或者他要涂的药里,他不会察觉。”
“以及。”
他清隽的面容始终含着笑意,“去向你的姐姐道歉,承认你对不起她,然后想办法在她下周递盘之前,弄清她投标的底价,告诉我。”
“她现在根本不想看见我,我不可能接近得了她,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当然能接近她。”顾廷川的手放在她的肩头,用力攥紧,“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但她对你确实不太一样……趁她还愿意对你好的时候,利用她,取代她,成为霍骁的女人。”
“如果你下不去手,想想从前她怎么对你的,她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她,我怎么会把你送到霍骁床上。”顾廷川痛惜地闭了闭眼,待再张开,那双阴鸷的眸底开起朵朵蛊惑人心的罂粟花,“去吧,回马场吧,我的乖女孩。”
他从背后推她一把,“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种被推入深渊的感觉,记忆里有过。
某次宴会上,她就这样被他推出来,为的是逗那个姓秦的男人开心。
那一次,宴清站出来,挡在她身前。
现在,没有人能阻止她滑向深渊,而她,要向为她挡住风雨的姐姐捅刀子了。
报应。
这就是报应吧。
宴翎神情木然,如行尸般往马场里走去。
午后阳光抚上宴清的眼睛之前,她就已经醒了。
她坐起,喝了口水,接到高菲的电话,“老板,你刚让我保护梁东,结果你昨晚就出了事,我来你身边第一要义是保证你的安全,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办的。”
“我是你老板,你听我的。”宴清道“现在梁东比我重要,而且顶多一个月,你就能回来,所以耐心保护他,听我消息。我最近会注意点的,大不了下雨天不出去就是了。”
打完电话,她放下杯子。
说是命里缺水要多补,她现在却觉得遇水就会倒霉。
还是少碰为妙。
恩雅过来接她出院,她走出医院,坐进车里。
全程,人间寻常,没有恼人记者跟在后面追问,也没有不怀好意的窥视在暗中徘徊。
恩雅看出她的疑惑,“来之前,你老公已经清过几次人,把媒体都赶走了。”
“噢。”她垂下眼睛。
“我们的公关团队这次处理起来,竟然比上次还轻松了些。”恩雅说“你老公肯定有帮降低热度,但具体什么方向,还是由我们决定,至于他和你妹妹的绯闻……已经销声匿迹,找不到任何讨论了。”
犹豫了下,恩雅还是问道“小清,你家霍先生和你妹妹到底什么情况?说实话我今早看到新闻,真是气个半死,为你不值,什么共度一夜,王子灰姑娘……呸!你们没事吧?”
宴清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