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窗外的银杏树,黄了又绿了,绿了又黄了,“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大战在即,其他同学都在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争分夺秒,马不停蹄地在的题海战术里鏖战,“鬼哥”却摆出一幅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架势,一成不变地,一如既往地,原封不动地按着既有的节奏,在教室——宿舍——书店三点之间规律性来回重复着。
高中三年,层递式的周末假期就是写照,高一周末两天全休,高二双休变单休,自从进入高三,周末的单休也取消了,变成月末单休一天。“鬼哥”便再也无法夜夜与鼠作战,日日与鼠同食,刘建设也随之把“鬼哥”高三的单周生活费和餐费增加到了50元,究其原因,其一是考虑到高三,仅此一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其二也是最重要的,郑丽娟身体小恙,除过偶尔的头晕,“鬼哥”和刘建设明显感觉她说话有点“大舌头”的感觉,虽不是很明显,但他俩依然可以感觉到。
但两人每隔半个月来市医院拿药时,郑丽娟还是会不辞辛苦地给“鬼哥”带上“老三样”干粮——锅盔、辣椒酱、奶粉。看着郑丽娟略显木讷的眼神和模糊的语言,种种酸楚在胸腔里翻江倒海,滴滴泪水在眼睛里辗转腾挪,最终都化作一脸高兴地,幸福的笑容,以及自以为让她欣慰的话:姨,想死我了,就等着吃你做的——转身离开,便是两行热泪,撒在皴裂的地上,似乎发出嘶嘶的痛感——
“鬼哥”和他的所有战友们已经搬入高三专区,一个单独的教学空间。课间休息时,有人在窗外敲打着窗玻璃,示意他出去;“鬼哥”迎着光,仰头只看见个黑影,便从座位上起来走出去。教室外面是个小花园,园中一棵树冠茂盛的梧桐树,矗立在中间,覆盖着成畦的、姹紫嫣红的月季花;夹道是浓绿的小叶灌木,如同流苏一样,镶在砖铺的小径旁。“鬼哥”才看见是小军,他有些惊讶,面带笑容,站在门口,止步不前;小军看见“鬼哥”,也不好意思地,双手来回搓着,低着头,裂嘴笑着——这是怒掴小军一年后, “形同陌路”一年后,两人第一次“邂逅重逢”,第一次笑脸相迎。在这一年里,“鬼哥”也从张老师那得知了小军的变化,改过自新后发奋图强,成绩虽不是出类拔萃,但稳居中上游,他和张老师也很欣慰。
小军转身把窗台上的小纸箱拿过来,两人就都往梧桐树底下走去。小军便把小纸箱递给“鬼哥”,笑着说:你的包裹!“鬼哥”略带纳闷地看着他,指了下纸箱,又朝自己指了下说:我的?
小军微微笑着,说:在传达室放了好长时间了,今天和同学去拿他的包裹单,去门口邮局取了,就给你捎带拿来了!“鬼哥”高兴地笑着,接过来,看了下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依稀可见自己的名字,其他信息已经布满污迹,看不清楚了,似乎还有些份量。抬头看了下小军,说:不错嘛,最近表现不错嘛!
小军有些不好意思,脸唰地红了,说:还行吧——上课铃声响了,“鬼哥”拍了拍小军肩膀,两人便各自离去,快闪过墙角的时候,小军大声喊道:鬼哥——早上还跑吗?“鬼哥”看着他,使劲点着头,小军边走边喊:明早操场见——
“鬼哥”拿着小纸箱就进了教室,走到自己座位上,把箱子塞进桌兜,便开始专心上课。直到晚上从书店回来的路上,才想起包裹的事情。急匆匆来到教室,住宿生全部都在,座无虚席,窃窃私语,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悄悄坐下,从桌兜里拿出小纸箱,污迹斑斑,也没有寄件人地址,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不可思议地打开箱子,里面是个装着单放机的盒子,和一个信封。他拿出单放机盒子来回翻看了几下,便放在旁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迅速翻到最后一页,落款的三个字——“张雪梅”,让他的心脏都快要激动地跳出来,差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