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茎枯草,衔在嘴里,咀嚼着,吮吸着冬天的味道,沿着尺水河河堤,沐浴着冬阳——农人们冬天的愿望,总是满当当、沉甸甸,从春天开始许下。没有歌舞升平,没有霓虹闪烁,乡村的冬天,有的全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屋子里很静,郑丽娟“咝——咝——”的呼吸着,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睡着了。或许有风,门缝里有些许声响,很轻微但有很猛烈,散乱而又整齐。老花猫卧在火炉旁,打着“呼噜”痴痴地睡着了,火苗似乎已烧了尾巴,仍然一动不动;一壶热茶,在火炉上翻滚着,把积淀长久的浓香倾家荡产——
“贤哥”悄悄地走进自己卧室,放下东西,帮郑丽娟拿了条毯子,轻轻盖在身上;又蹑手蹑脚地,从茶壶里倒了杯水,在手里来回轮换着,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把烫手的杯子放在石桌上,坐在厨房的台阶上,眯缝着眼睛,晒着暖暖的太阳。就连刘建设走进院子的脚步声,也在慵懒的状态里屏蔽;刘建设手里捧着图纸,鼻梁上搭着眼睛边走边看着,径直朝工棚走去,便爬在案台上修正图纸。
“贤哥”两个胳膊撑得有些发麻,仰起身挪过去拿起杯子,刚喝进嘴里,刘建设高兴地喊道:贵贤,什么时候回来的?“贤哥”不由得吓了一跳,满嘴的茶水便喷在地上,埋怨着喊道:爸,你咋也不啃声——
刘建设讪讪地笑着说:我也刚回来了,没留意你!“贤哥”擦了擦嘴边的茶水,乐呵呵地说道:没事,原谅你了——你们要给我说什么啊?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了郑丽娟,睡眼惺忪地,朦朦胧胧在屋子里喊道:谁啊——建设哥?
刘建设拿下眼镜,放在案台上,朝屋里喊道:贵贤回来了,你不知道啊!说完就听见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掀起棉布帘,就看见“贤哥”站在门口,转身穿好鞋,冲出来说:贤哥,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贤哥”笑着说:看你睡得正香,想让你再睡会!郑丽娟拨弄了头发,拿起手巾擦了擦手,说道:我赶紧给你下面去,早都饿了吧,肯定事早上才吃过饭吧?还没等“贤哥”回答,刘建设也放下手上的活计,快步跟上郑丽娟的脚步,两人就一块进了厨房。
“贤哥”也拿着杯子,重新倒了杯茶,刚走到棉布帘跟前,透过缝隙就看见,两人在厨房鬼鬼祟祟地,刘建设机警地不停地朝门口看着,隐隐约约就听见刘建设说道:先别说——郑丽娟说道:我感觉现在说挺合适的——刘建设又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抱着拳说道:求你了,娟娟,现在还不是时候——
“贤哥”本想继续听下去,但好奇心迫使他更想知道什么事情,便掀开布帘走出来,朝厨房喊道:姨,爸——你要要给我说什么事情,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刘建设赶紧给郑丽娟使了个乞求的眼神,说道:没什么事情!
两人便没再说什么,只是专心给“贤哥”做“进门面”——“贤哥”从他们一系列的举动,和闪烁其词的话语里,感觉到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手握着茶杯,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太阳已经西斜了,架在山梁上,释放着最后一点暖意,但院子里明显已经冷起来。郑丽娟端着一大碗干拌面,看着“贤哥”还在院子里转悠,略显生气地喊道:哎呦——贤哥,怎么还在外面,赶紧回屋!
刘建设听见郑丽娟催促“贤哥”进屋,也赶紧顺手拿了个东西,抢在郑丽娟和“贤哥”前面,帮忙掀开帘子,跟着一块进屋。郑丽娟让“贤哥”坐在火炉跟前,说道:赶紧吃吧,先尝尝,看你还要什么——然后转身看着刘建设,禁不住就笑了,说道:我让你把醋捎带拿着,你提个水桶准备干什么啊?
刘建设低头一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摸着脑袋提着水桶又去了厨房;“贤哥”越发感觉奇怪,看着郑丽娟问道:姨,我爸,我爸好着呢吧,没事吧?
郑丽娟也机警地看了下门口,刚要说什么,刘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