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幽幽地吹起来,吹得树叶揽着树枝,欢快地摇摆着;随着起舞的柳条,从扭捏的矜持中洒脱出来,豪放地、大幅度地飘摇着,风逐渐也放肆起来,尝试着呼啸了几次,便开始狂风大作,继而拽着乌云、闪电、闷雷联合出动,肆意发泄,高傲地看着忙乱的人们,在四处逃窜——
“贤哥”正沉浸在“胴体”的欣赏中,横飞地枯枝败叶便重重地砸在橱窗上,室内已经明显开始沉闷、灰暗起来;“贤哥”爬在窗子上,看了看西天的黑云,嘴里念叨道:大雨要来了!说完“贤哥”便赶紧用牛皮纸按照折痕原样封存好,塞进书包;走向柜台,按照《文艺月报》提供的汇款地址,填好汇款单,办理好手续,撅起屁股,卖力地蹬着,推开风,顶着乌云,直奔向学校餐厅。
“贤哥”“猪八戒吃人生果”似的,就差直接将饭食倒进胃里,省得咀嚼等一系列动作耽搁时间,囫囵吞枣,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饭。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指甲盖般大小的雨点子,已经零零星星地,往地上狠狠的砸着,天空里是不是“咔嚓——咔嚓——”闪过一道电光,紧接着便是“呼隆隆——呼隆隆——”的雷声,从西向东,声势浩大地聚拢过来——
“贤哥”赶紧跨上自行车,推风向前,奔回宿舍。门还锁着,“贤哥”打开门,屋子里显然还是有些闷热,靠窗桌子上的纸页被风吹得掉了一地,俯身一张张捡起来,用电话机压在上面。“贤哥”这才在床边坐好,放下书包,用毛巾擦了擦手,歪着头大口大口地吹了吹桌上的浮尘,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牛皮纸裹好的“胴体”,又轻手轻脚地打开,诱人的、迷醉的、光滑的、温润的“身体”又一次裸露出来,像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低眉顺眼,俯首帖耳,一只手拨拉额前的刘海,羞答答地看着他——
“贤哥”轻轻拿起一本,如佛陀般虔诚地,谨慎地翻开,仔细而小心地,认真地看着每一页的内容,翻到目录页,激动地心情,更是抑制不住,至上而下搜索着自己的名字,终于找见:“36页 《故事?》——刘圭贤”,醒目地出现在眼前,各种笔画、结构如同灵动变幻的光影,在眼前飞舞跳跃。“贤哥”没再犹豫,用两根指尖颤巍巍地,掐着书页,翘着兰花指,谨小慎微地翻到第36页,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已经由工整的钢笔字变成规矩的铅字,而是几张百元大钞,“贤哥”拿起来,数了数,整三百,放在旁边;再去看,钱下面是张“入选通知单”,“贤哥”看了下,大致意思就是作品入选,顺便将稿费与本期刊物一同寄来;这下下面才赫然出现,整齐排列,白底黑字的作品——题目“故事?”是三号华文琥珀字体,右下方“刘圭贤”是四号加粗宋体,正文是小四号宋体——“贤哥”认真浏览了一遍,有种阅读别人作品的感觉,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看到文末的五号楷体“作者简介”,“贤哥”才满意地、洋洋自得地笑了。
窗外地风已经小了,但瓢泼大雨正在“哗哗哗”地下着,檐前滴水如柱般倾泻而下,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变成一片汪洋,翻着水浪的积水顺着道路,裹挟着秽物,向雨水排污井口,或者低洼处,奔流而去——
“贤哥”推开窗子,一股泥土的香味,和一丝丝凉意便鱼贯而入;“贤哥”把牛皮纸彻底取掉,清点了一下——稿费三百,书刊十本;把三百元稿费夹在书里,拿着刚才翻看的那本,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和着雨声、雨滴声,晃动着,哼唧着曲调——
随着一阵“噗哩噗通”的声音,宿舍里便开始喧闹起来;“贤哥”做起来,看了下窗外,雨小了,路上蹦跳着往宿舍跑的人多起来;雨声已经听不见了,“哗哗哗——哗哗哗——”的流水声和“吧嗒——吧嗒——”地雨滴声,开始交相辉映着——
一个个进门后都抓着毛巾擦拭折头发,“贤哥”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上的“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