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长得一张跟华母以及华慈七分相似的脸，华世宜只一眼就知道，她们一定是华母的亲戚，但心里那股恶心的厌恶怎么也挥之不去，童年不愿意面对的那一切，又浮现在心头，如一根刺深深扎入。

“华府没有亲戚，赶出去。”华世宜听见自己这样说。

她脸上早已没了喜意，只有浓烈的憎恨。

那老妇一听，颤抖着手指着她，小厮已经开始推搡，门口的百姓原本都散去了大半，还留下一部分在吃茶点，见状也说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上门来攀亲戚，结果被人打脸了吧，这什么日子还给人闹不痛快。”

少妇一听急了，“放你娘的屁，我们也是上门送贺礼的，都是自家亲戚，谁知道这个华世宜如今发达了，不认人了，我们两家虽然多年不往来，但不是因为太远了么，现在都在盛京，我们亲戚来了，还把人往外赶，有这么做官的？当了丞相了不得了？”

“去，去把你爹华慈叫出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什么叫孝道！”

元九听到动静就立刻出来了，对卫府的卫士打了个眼色，已有两个人上来抓起一把泥就塞到那两个少妇口中，堵得她们干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卫相府的卫士那可不是吃素的，几个女人赶紧聚拢在一起，话也不敢说了。

百姓们瞧了讥讽道“看看他们这德行，非得让人动粗才肯走。”

卫士看了一眼元九，见他没反应，这才按照平时的作风高声道“别说你是不是真的亲戚，主人能这么不给脸，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滚，不然棍棒伺候。”

百姓们向来都是对高位者有着虔诚敬畏之心，一听这句话，也是点头。

“华大人刚正不阿，那是出了名的，真要是好亲戚，早来往了，今日亲自出来说这话，可见也不是个好的。”

“我看也是，估计是在人家落难时不来往，什么太远了，临川很远么？如今走水路一个月就能来回。”

“可不是，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几个华家的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急眼想去理论又怕再次被打，她们咬咬牙，啐了华世宜一口，扯着老妇走了。

华世宜冷眼瞧着，对门口一个小厮道“你跟着她们，盯好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跟她们接头。”

“是。”小厮拍了拍掌，忙跟了过去。

师鸿熙看她，“你怀疑有人指使她们来的。”

“如今这个节骨眼，不得不防，是个人都想盯着咱们家，但凡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真有这么个不怕死的，我也不介意顺藤摸瓜。”华世宜说完，瞥了一眼元九，不自然地往回走。

师鸿熙看着华世宜的背影，再看着原本应该在卫卿身边的元九，他低声问道“元侍卫回来，相爷呢？”

元九眼观鼻鼻观心，语气稀松平常，“相爷自然在别宫。”

“是么。”师鸿熙目光悠深，元九面不改色。

二人对峙了一会，师鸿熙收回目光，向男宾席位而去。

元九顿感莫名，这师少爷怎么有些古怪，是什么意思？

梨儿进门的时候，就见华清如被一众女眷包围着聊天，她缓缓挪到华清如身后，阮盼见了，忙拉着她道“送了没？”

梨儿按捺兴奋点头，“送了的。”

“哦——”女眷们发出了声响，华清如面红如血，不敢再说一句。

“送了什么，我姐姐那时候，送了姐夫一块汗巾。”

“我送给我相公一对金麒麟。”

“好了好了，你们放过她吧，再说下去，得钻地缝里去了，被华世宜那小丫头知道咱们打趣她姐姐，非得跟我们急呢。”阮盼说罢，便有丫鬟来请，说是开席了，大家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往外间去，说吃完了再回来陪华清如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