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受过特殊训练,不仅耳力、眼力、定力过人,嗅觉也极灵敏。这丝带着点麝辛味儿的腥气,游窜在鼻腔中,使他一下子就嗅出来——是的气味。
苏大人这是……吴名不由自主地揣想,他昨日上午去的皇宫,此刻方才回来。这种事总不会在宫里,莫非是在出宫之后?可大人行端立正,并非寻花问柳之人,一身清白无碍,只除了……
小南院破窗而入时,苏大人片缕不挂被压在男人身下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沈柒这狗东西!受了伤仍不安分,又来作践苏大人!吴名面如寒霜,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总有一日要叫他狗头落地,给大人出口恶气!只希望大人莫要再心软护着这恶徒,尽快振作起来,摆脱他的逼制。
吴名看着苏晏的背影,不禁叫了声“苏大人!”
苏晏停步,转头回望,唇角微微含笑“嗯?”
吴名忽然说不出话,觉得心中存疑的每一个字对这少年官员而言都是亵渎,一时只能怔怔地看他。
苏晏忍着四肢肌肉的酸痛,走到吴名面前,问道“什么事,尽管说吧,我听着。”
吴名讷讷道“……新买的一葫酒,放在你房门口。”
苏晏现在听到“酒”字就脑仁疼,但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笑道“好,我留着慢慢喝。”
他慢慢走去内院。吴名垂下眼皮,沉默半晌,腰间霜刃倏尔出鞘,仿佛夜色中的一道细长电光,飒然刺碎了漫天雨珠。
在东宫苦苦等候的太子,又一次被苏晏放了鸽子,直到宫门下钥,才知道他早已出了宫,就连特意吩咐守在养心殿外的内侍,都没见着他的面,直气得七窍生烟。
“东宫的旨意就不是旨意了吗?他这分明是恃宠生娇,根本不把小爷我放在眼里!”太子气红了眼,对富宝大声宣告,“我要狠狠罚他一次,给他个教训!”
富宝知道太子这会儿在气头上,须得顺着话说,但又担心太子真把苏大人给罚了,回头后悔起来,迁怒他火上浇油。想来想去不敢吭声。
太子怒冲冲踹了他一脚“连你也不听话了么!说,怎么罚他?”
富宝为难道“罚……罚他在殿外站半个时辰?要不就罚他一个月俸禄?”
太子怒极反笑“要不要罚他自饮三杯?”
富宝心道,我这还不是怕你气消了以后要反悔?不如高举轻落,两边都有台阶下。
太子冷哼“这次他休想再糊弄我,等着瞧吧!”
养心殿内,景隆帝听豫王讲述苏晏制药救人之事,又命人召陈实毓即刻进宫,细细盘问,对这种名为“青霉素”的奇药很是动容。
他在登基前,也随先帝驰骋过疆场,知道疡痈之症的可怕和致死率。两军交战时,若是敌方阴毒,用金汁等秽物浸泡兵器,一道小小的血口便能取走兵卒的性命。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是靠善于指挥的将领和久经沙场的老兵撑起来的。新兵若未见过血、受过伤,只能算是乌合之众。然而受伤的士兵,十有六七又会死于金疡发作,往往还没磨炼出来,就憾然折损。
倘若青霉素治疗疡痈真有奇效,对一个国家的助力更甚十万雄师,因它能泽惠百世。
“《礼记·大学》有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可朕听着,又觉得与应虚先生所言的‘格物学’有所不同。可否详细说一说?”皇帝问。
陈实毓惭愧道“草民也只依稀听个大概,具体还得请教苏大人。”
皇帝对此兴致正浓,刚要下旨传唤,又摇了摇头“罢了,明日再说。”
豫王似笑非笑“苏少卿不是刚出的宫,现在派人去追,不过片刻工夫。”
皇帝瞥了他一眼“朕明日自会找他商议,你们先退下吧。”
陈实毓行礼告退。豫王欠了欠身,也走了。
出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