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候,让人无从抵挡与反击。
布衣男子弃了树枝,上前伸手扣住了营主的面具。
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境界压力面前,营主无法动弹,浑身真气都已凝滞不动。
布衣男子摘下营主的面具,审视这张脸。空的左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动了几下,似乎在回忆某种触感,最后男子很肯定地说“你并非曾经统领七杀营的营主连青寒,你是替换品。”
七杀营主更加惊惧“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连青寒这个名字?”
布衣男子道“七年习武听命,一朝散功还清,亲手覆灭七杀营,才能彻底洗清这段过往。从今以后,‘天字二十三号’也罢,‘刺客无名’也罢,与我再无任何瓜葛。
“——我叫荆红追。”他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伸指点在了营主的延髓处。
劲气入脑,从此世间再无七杀营。
苏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以为再次见到荆红追,心中应该掀起狂风巨浪,可实际上却毫无波动,像在水面上冻结了一层厚重的冰层,因为日积月累的期望与失望的交替,而变得坚硬甚至是麻木。
荆红追走向他,神情显得有些不自在,像斟酌了很久的话,临出口时又情怯地缩了回去,与方才行云流水地出手毙敌时判若两人。
——看你这样子,武功更上一层楼了,恭喜恭喜。
——离开不到两年,就找到了你的“道”,看来我果然是你武道征途上的最大阻碍。
——现在该如何称呼阁下,剑神?剑仙?大宗师?
——你他妈跑就跑了,去搞你的毕生追求就是,为什么又要回来招惹我?谁稀罕你救!
无数话语在苏晏胸口涌动,或悲或辛或嗔或怒,到最后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一脸冷漠地转过身,低头寻找林地间锦衣卫的尸体,一具具翻过来检查,看有没有幸存者。
荆红追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副想要得到宽恕,又自觉不配得到谅解,还担心刺激到对方情绪的模样,亦步亦趋地跟着。
苏晏一眼也没有搭理他,红着眼圈,摸过一个个锦衣卫染血瞑目的脸。
这些都是为了信念与使命而牺牲的勇士,但他此时却无法一一为其清洗、埋葬。
他得先救治幸存者,带着他们尽快返回京城。
荆红追欲言又止后,忍不住说“这里没有,右边三丈外有个活的,再往前还有两个。”
苏晏没搭腔,但还是按他指点的位置逐一去找,果然找到了多名伤员,其中还有掌刑千户石檐霜。
荆红追帮忙对伤口进行急救处理,输入真气治疗内伤,这些幸存的锦衣卫基本都性命无碍。
整整六百人的锦衣卫精锐,经过同王氏“义军”与血瞳刺客的连日恶战,最后仅剩三十余人。
石檐霜包扎完伤口,感叹“幸好苏大人毫发无损!多亏了这位……”
他看了荆红追一眼,觉得似曾相识,像苏晏以前的那个贴身侍卫,但气质与境界上又完全不像,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问“不知这位……高人尊姓大名?”
苏晏抢先答“他姓渣,名跑跑。”
荆红追无语地别过了脸。
查跑跑?这个名字真是……石檐霜干笑“好、好名字,自有一股随性不羁之意,果然是隐世高人。”
苏晏越听越窝火,板着脸起身去牵马“你这掌刑千户的职位,是靠拍沈柒马屁拍来的吧?”
石檐霜莫名其妙挨了骂,郁闷得很,但又没法对苏晏发火,只好委屈地嘀咕“我这都是实打实拼上来的!你那相好是什么角色,你自己不知道?老虎屁股摸都摸不得,还怎么拍!”
“‘相好’……是说沈柒?”荆红追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彻如寒潭剑影,叫石檐霜不禁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