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朝着他徐徐走来的慕九歌。

她一身红衣，烈烈狂舞，在魔气森森的地界里，显得那般耀眼，刺目。

犹如燃烧的正旺的太阳。

能带来光明，却也能焚尽一切。

他以为，她也是来杀他的，他小小的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心里甚至是一派绝望。

他很清楚，即使他能从之前杀他的人里逃命，勉强活到现在，但是面前这个女子，挥手之间便让数十人毙命的女子，也会犹如捏死蚂蚁般的轻松杀死他。

他的反抗再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来杀我的吗？”他问。

慕九歌便是直直的盯着他的脸看，越看，越觉得好看。

沉甸甸麻木的心，像是又得到了些许慰藉。

原来，好看的脸也能让她不那么难受。

她难得的笑了，手指落在他脸上的伤痕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有伤可就不好看了。”

话音落下，孩子脸上的伤，消失无踪。

甚至脸血渍也消失了，变得白皙干净。

而他那张脸惊人的美，也完全展现，很符合慕九歌的审美要求。

她满意的捏了捏，“生来就满身邪气的小孩，双手沾满鲜血的少年，你，可愿拜我为师，从此以后，我护你长大，你供我取乐。”

师徒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像是购买了一个玩物的交易。

少年怔怔的看着她，大概从未想过，被追杀到如此地步，他已经重伤到动弹不得，竟然还有一条活路。

他要活着，这念头从有记忆开始，就根深蒂固。

为了活着他从来不择手段。

他用着仅存的力气，艰难的跪在地上，对她磕了一个头，“师父！”

听着这声久违的师父，慕九歌有点恍惚，又想起了那个高高在上，心却冷硬的神主。

她的师父。

如今，早就不要她了，把她逐出了师门。

心脏又是翻来覆去的尖锐刺痛，慕九歌看着孩子，“你可要快点长大，让我每天都可以欣赏到你长大成人的小脸，肯定很好看。”

她应该是颜控的。

以往，便是日日看着神主那张脸，她就满心欢喜，便是觉得看一万年，十万年，都不觉得多。

如今看着这小孩，这么漂亮，她也忍不住想多看看。

她想着，或许这孩子长大了，养在身边，她日日看着，她便会如同看着神主那般，心里满足吧。

便不会在满心寂冷的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只是可惜，孩子还太小了。

慕九歌头一次没有马上找酒喝，而是找了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设了一层结界，让小孩住了进去。

自从无极果出现之后，魔界动荡，早就不安守本分了，胡作非为的更加厉害，在各界烧杀抢掠。

随后，又有雾非花带头以血祭屠、城，更是死了无数的人。

而后便是众神不断被杀。

每一个神都系着大千世界的神运，是诸神中的一丝，死了一个，神运便少了一丝，天地间的魔气、邪气也就滋生一丝。

此消彼长，无数的死亡在大地上汇聚，逐渐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邪魂。

由死亡的邪气而生，生来便是潜力无穷的邪魔。

便是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