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刹那的动摇之后,慕九歌眼神逐渐冷却,神色寂静得平淡。
看着云长渊,不躲不避,平静的如一潭再也不会起波澜的湖水。
“你是圣族族长,我是圣族罪人,我们的身份,注定了前路尽是荆棘。”
“我从来不怕坎坷荆棘,面对死亡,也从未害怕过,可我最怕的,是面对你的死亡。”
“可你让我面对了一次又一次。”
“我知你是为我好,为了让我活着,我无法反驳你的用心,可我却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而我们的安定、幸福,也仅仅只有眼下这么短暂的时光而已,我们还有未了的战斗,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危险、生死。”
“下一次再遇到生死危险,所有的幸福、一家三口的温馨,都将化作乌有,成为难以释怀的伤痛,和黑暗的余生。”
“与其再一次面对这样的结果,我宁愿,现在就结束。”
“至少各自安稳,再无牵扯。”
慕九歌苦笑,“你觉得我胆小也好,逃避也好,我确实没有勇气了。”
慕九歌说的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叙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这让云长渊感到极为压抑心慌。
仿若面前的是一颗比磐石还要坚定的心,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可能再动摇、再改变。
便是将她抱在怀里,都无法真正拥有。
“你所想要的同生共死,我做不到。”
云长渊一个字比一个字沉重,他很清楚,若是下一次再遇到事关慕九歌生死的事情,他仍旧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但他目光却深沉而坚定,“我会给你一个真正的、永远的安定、幸福。”
慕九歌将目光落在云非离睡着的小脸上,心中平静的沉寂。
没有永远的安定、幸福的。
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奢望。
她和他之间,就如同他们各自不可动摇的坚持,永远不可动摇,也永远不可能妥协。
无法磨合,无法……
走下去了。
她不求天长地久,但求,相濡以沫。
……
那夜之后,云长渊再也不提让慕九歌原谅他的事情。
他倒是认认真真的开始修炼,养伤。
这倒是让云非离有点惆怅了。
他坐在小石头上看着修炼的云长渊,小手手拖着下巴,一脸苦色,“父君为什么那么认真养伤呢?”
“伤养好了,他就必须离开这里了,就得和娘亲分开了。”
“他还没有让娘亲回心转意,这么走了,可就没机会了呀。”
坐在旁边的百里竹溪目光幽幽的看着云非离,“你打的这种小算盘心思,你娘亲知道吗?”
慕九歌可还十分配合的满足他各种最后一次。
云非离嘿嘿一笑,“你不说,娘亲就不会知道。”
他的笑容天真可爱,却让百里竹溪背脊上起了一层毛毛汗。
这小家伙,才豆芽那么大,就学会威胁人了。
他倒是不怕云非离的,可害怕云非离和慕九歌告状,哭着说欺负小朋友,他全身是嘴都说不清。
“我不说,我保证不说。”
百里竹溪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我想啊,虽然留在这里养伤很温馨,可云族长是干大事的人,不会在这里故意耽误时间。”
“他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