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天道”诅咒的力量么？

即便她已经是上界最强大的存在，即便她已经打破了规则屏障，触碰了规则，也仍旧无法和“天道”诅咒抗衡么？

在诅咒之下，她便犹如地上的蚂蚁，竟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被随随便便的，就捏死。

“小九！”

大火燃起，不过瞬息的时间。

他的妻子，他的小九，就在他的眼前被煭火吞噬，以极其可怕的速度，被寸寸烧成灰烬。

这画面，与大千世界神主那一世，何其相似。

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被煭火焚身而亡，让她一次次的体会在煭火中灰飞烟灭的绝望痛苦，就是天道所谓的最惨烈的死亡么？

对慕九歌来说，确实是最惨无人道的死亡。

“我不会让你有事！”

云长渊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咬出来的，他毫无顾忌，飞身朝着大火里扑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与煭火中，握住了她的手。

慕九歌已经被烧的只剩下痛苦的感知了，她再感觉不到触碰，只能看到，云长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皮便化成了黑灰，从外到里，犹如烧成灰的碳一般，一寸寸的碎去。

而他的手，也在同一时间，被煭火焚烧，白皙的皮肤，变成了黑色。

火苗，还在不停的往里钻。

这诡异可怕的火，谁也抵挡不了。

比之绝望，慕九歌更害怕恐惧，害怕云长渊同她一起赴死，害怕她的师父从这世上永永远远的消失。

“师父，别管我，我已堪破规则，我不会死，你快出去！”

云长渊看着她化成灰的手，看着手指间握着的灰烬，沉痛在眼底犹如化不开的浓墨。

无边痛苦蔓延。

“小九，师父不喜欢你说谎。”

他往前走了一步，张开双臂，将烈火焚身的她，抱入怀里。

她的身体从未有过的软，软的没有任何存在感，就像是灰烬、空气。

他抱得什么小心翼翼，不敢用多一毫的力量，“小九，别怕，师父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周身白光骤起，融入这滔天的大火之中。

融入慕九歌被煭火烧毁的寸寸灰烬之中。

慕九歌看着，在不断被火撩起的灰烬之中，有她的，有他的。

她再无力气推开他，也没有力气拥抱她。

灰飞烟灭，原来，是这般无力的绝望。

意识散尽。

——

热！

好热！

慕九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难以忍受的用手指朝着自己的脸猛扇，“有没有冰水？！快送上来，热死我了！”

没人送来冰水，却有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她的床边，语气冷酷的说：

“热只是幻觉残留，你并不热，摸摸你的脸，一滴汗都没有。”

慕九歌怔怔愣住。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冰凉凉的，不仅不热，温度还刚好合适。

所以，刚才的热浪，只是幻觉。

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

脑海中，闪过煭火焚身的场景，闪过云长渊绝世无双的脸，他与她一同化为灰烬——

可本是死生相随的凄厉，如今想起来，却平白添上了一层迷/离的薄雾，就像是梦里看花般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