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站在床榻边上，看着唐盛日渐消瘦的脸，唐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唐盛淡淡的看了唐逸一眼，嘴巴缓缓张开就欲说话，可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让唐盛的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唐逸赶紧上前搀扶着父皇，轻轻拍着父皇的后背，帮他缓解一下难受。

几声咳嗽之后，唐盛才有所缓和，不过脸色倒是涨红了不少，而且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虚弱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雄风，当真是英雄迟暮。

看着自己的父皇，唐逸眉头缓缓皱紧到了一起，在他的记忆中，父皇一直都是高大英勇，无法被战胜的存在，他是这个帝国的君王，那结实的肩膀足以扛起整个帝国。

可那些早就是过去式了，时光能够改变一切，即使是一个钢铁般强壮的人，也会被岁月逐渐腐蚀，渐渐摧毁。

而且时间还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有不同的对待方式，不论你是什么人，最终都逃不过去。

“父皇，您躺好，要注意您的身体，不用起来。”唐逸轻声说道。

唐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都到这种地步了，再怎么注意也都没多大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不用你说。”

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唐逸没再多说，他知道父皇心里在想什么事情，绝对不是自己几句劝说就能够改变的。

“你也不必为我担心，关于死亡这件事我早就想的很清楚了，这辈子我没有太多的遗憾，唯独只是没能看到你和你哥两人成家，估计下去之后见到你母亲，她还会责怪我的。”

唐盛半开玩笑的说道，那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母亲不会怪你的，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唐逸皱着眉头说道。

唐盛摇了摇头，也并未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而是将问题转到另一边，“你觉得你和你哥，谁是和接任我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唐逸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直接说你心里的想法就好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唐盛又补充道。

父亲问儿子一个问题，这看起来是一件很寻常很普通的事情，可要是当这对父子的身份很不一般的时候，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接任皇位，这种事情除了圣上之外，谁都不敢随意议论，就连皇子也不行，此时父皇对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让唐逸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全凭父皇做主。”唐逸回答了一个标准答案，这种事情确实不是自己能够随便去议论的。

然而听到这种答案，唐盛似乎并不太喜欢，他眉头微微皱动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和你哥一样，从小对我都带着几分抗拒，如今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也还不愿意与我这个当父亲的，说一说心里话，唉……”

一道长长的叹息，让一国君主也有了几分苍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