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哈哈,今日之事,是老夫疏忽了。”庆桂虽然不喜阮元升迁之速,却以风度威仪自矜,并非小肚鸡肠之人。眼看阮元据实办事,自己也不能因私废公,道:“阮元,你在浙江四年,老夫承认,确实办得不错,今日之事,应该如何上报,老夫也用不着你来教,咱们这就回去吧。还有,阮中丞,皇上此次派我南下,也特意让我传令给你,待老夫将这里之事奏明皇上,你便和老夫一同北上,直接去承德吧。看皇上的样子,他等着见你一面,也有些时日了。”
“下官谢过庆中堂!”阮元也对庆桂郑重作揖拜过。
“走吧!”庆桂一声令下,便即走了回去。随着他一同前来的京中官员,也相继离开了现场,张承勋想着这些京中官吏毕竟是天子近臣,该尽的礼数不能不尽,也陪同他们一同离开了牧场。只剩下阮元和孙星衍,以及几个阮家侍从迟迟未去,孙星衍看着庆桂离去的背影,也颇为疑惑的向阮元问道:“伯元,你说庆中堂回去,果然能如实上报皇上吗?”
“我想会的。”阮元道:“第一,庆中堂立朝严正,不会因私怨坏了名节,所以我相信庆中堂。第二,无论庆中堂做什么,咱们自己清丈牧场,其中数字都是咱们亲手算出来的,在如此实据面前,皇上也一定会以实据为先。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清查这里牧地,也多亏了你和里堂啊。”
“是啊,不过这样一点一点把牧场地亩的实情勘察出来,虽说辛苦,却也值得。”孙星衍不仅笑了出来,却也感叹道:“伯元,你可要知道,这朝廷里多少官员,都没有这样办上一两件实事的机会啊。只是可惜,这一次,或许也是我最后一次与你同办浙江之事了。”
“渊如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听着孙星衍之语,阮元也不禁吃了一惊。
“伯元,我毕竟和里堂不同,我是为官之人啊。”孙星衍也长叹了一声,对阮元道:“之前我之所以答应到你幕中办事,是因为那时我守制在家,总也不能回去做官。后来除服了,也只觉得在你幕中办事,果然可以给朝廷,给百姓一些实利,所以……所以才多待了这两年。”
“可眼下情形不一样了,前几日,我接到了山东的来信,说山东亏空同样不少,眼下正在全力整治,可很多地方因官员调任之故,以前究竟因何亏空,都弄不清楚了。我正好当过兖沂曹济道的道员,所以那边也希望我能重新北上做官,帮忙赔补亏空……伯元,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你,可山东的事,他们说眼下也只有我能办得妥善了,我……我不能对不起我当年的那身官服啊?”说到这里,孙星衍清瘦的身子不禁晃了两晃,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渊如兄,不必说了,你我本就是一样的人,你的心思,我清楚。”阮元也走得近前,轻轻拍了拍孙星衍的双肩,笑道:“能看着渊如兄去干一番更大的事出来,我这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这样,反正再过几日,我也要北上面圣了,到时候,咱们就一起走,若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跟我说,这一路到山东,还有些时日呢。只是……渊如兄,这几年下来,兰泉先生归隐了,近日接到胡老师家的来信,老师他也……抚院以后也就只剩里堂和仲嘉了,他二人都是治学之人,这治事一道,我却去哪里寻个你这样的人啊?”就在之前不久,胡廷森因年事已高,在扬州过世,阮元得了胡廷森讣告,心中也自怅然,这时又听闻孙星衍将要离去,心中也不觉有些落寞。
“伯元,若是你初做巡抚之时,这件事你跟我说了,我却也会忧心。可如今的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新任巡抚了。这查吏、决狱、捕盗、清账之事,哪一件你不擅长啊?所以你以后也自可放心,抚院之事,你尽管自己决定,你也别总想着去问别人,我告诉你,外面的人啊,现在都没有你在行啦!”孙星衍见阮元心绪也有些低落,不觉安慰于他。但回头想想,似乎自己所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