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医生诊断之后,说出的言语更是让阮元有如五雷轰顶,迟迟不敢相信。
“阮部堂,您这家人啊……唉……”医生把脉之后,竟是连连叹息,向阮元道:“部堂,您不该让他去南边走这一趟啊?他今年都七十四了,平日你们或许看不出来,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大不如前了。这一趟去南边,前后走了得有将近上千里路,而且……他或许路上自己也没在意,有几日着了凉,早就落下病根了。这些日子天气冷热不定,本来就容易得病,他这又一折腾,可是……唉,阮部堂,小人只能给他开些祛寒补气的药,可他能不能坚持下来,以后的寿命还有多长,这些小人实在是不清楚了。”
“杨吉,杨吉,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啊?”阮元听着医生之言,自也清楚,杨吉原本就已经年迈体衰,这次芒市之行,看似轻松,实际上却耗尽了他的精力,一时不觉哭了出来,向杨吉道:“都是我……是我不好,当时我不该放你去的,我……我当时要是再坚持一下,你又何苦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啊?你说这前几日,郑堂都走了,我……我舍不得离开你啊……”原来就在杨吉归来前两日,阮元又收到了扬州方面的一封讣告,旧友江藩这一年也因为年迈,竟而染病去世,阮元早年的朋友又少了一个。想到这里,阮元竟无论如何,也不愿去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
“伯元,我……我没事的。”杨吉到了这个时候,却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向阮元无力地笑道:“你有什么错啊?当时我想着去帮你打探消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你要是敢跟我争辩,我一定辩到你同意为止,所以这一切都是……都是那什么天数吧?我……我是有点后悔了,但我也清楚,我当时哪知道今天的事啊?所以我就算再做一次决定,也还会去芒市的。你……你就别自责了,我……我好好养着,还不行吗?”可是他摔倒之后,气力早已消失了大半,这是几句话说下来,便已上气不接下气,阮元只得取了些水,喂他饮下。
“唉,既然如此,你就什么也别想了,这云南又太平了,不是吗?以前你做的事,我都让人帮你做吧,以后你就好好歇着,都七十四了,享受一下余生的安逸,不也是一件乐事吗?”阮元看着杨吉病弱之状,也是心疼不已,只好向他不住劝慰。
“哈哈,好,我就好好歇着,我保证,一定不再动弹了,成吗”杨吉饮下些水,方才恢复了力气,又向阮元笑道。
只是阮杨二人也都清楚,杨吉的身体,多半只会每况愈下,古稀之年的杨吉,也再回不到当年的样子了……
而更让阮元意想不到的是,广东方面的形势,竟与自己先前所想大相径庭。这日阮元办完公务,又回到后院来看杨吉,只是这时阮元的手上,还拿着几封书信,阮元看着书信,竟是连连嗟叹,似乎书信中所言,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伯元,你……你这是怎么了?是广州的信吗?广州那边,竟是发生了何事?”杨吉眼看阮元神色有异,也不觉向他问道。
“这……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你且好好养着,这些小事,你就不要管了。”不想阮元却强颜欢笑,试图向杨吉掩盖书信内容。
“伯元,什么小事?要真是小事,你脸上会是这个神色吗?”谁知杨吉听了,却是不依不饶,向阮元追问道:“你就别撑着了,把信里的内容跟我说说,反正这事都发生了,我看天也没塌下来嘛?”
“杨吉,你……你还是不知道这些事更好。”阮元看着杨吉之状,心中自也难过,却又担心杨吉听了信中内容,竟然气愤之下,病情恶化,还是想着把书信之事掩下,不告诉他广东真相。
“伯元,你这是怎么了?”谁知杨吉听到这里,反而向阮元怒道:“你这里的事,就算不好听,你今日也要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你这样藏着掖着,那算什么,我不知道其中真相,不是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