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便早已明了。
可他却还是可笑地想要去相信,那些他自己都不敢奢求的美好。
看啊,他不杀人,人反而不知感恩念情,自不量力地要杀他。
人向来是听不进话的,
想要令旁人俯首称臣,自古以来就只有一条路。
鲜血四洒,残肢乱飞,在惨绝人寰的痛呼与惊恐的求饶声之中,他一手执剑靠近跪地颤抖的那人,唇畔勾起一抹笑意。
这才是悦耳的声音。
那人全无一炷香之前的嚣张气焰,两股战战,空气之中浓郁的血腥之气中隐约夹杂着一丝骚臭气味,浑身战栗着砰砰磕头。
在他身侧,是遍地早已气绝无人状的尸首断肢。
“为什么开始我开口警告你们的时候,你们就是不听话呢?”
语气带着懵懂的茫然,面上却玩味地笑着,报复的快感在胸口如烟火一般炸裂,滚烫地滋润过他体内寸寸角落。
欣赏着面前这人惊恐的模样,仿佛在看一张美丽的画。
“对、对不起,是我,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飘忽的尾音戛然而止,结束在了他手腕间翻飞的剑光之中。
短促的惊呼声骤然传入耳畔,南门星脚步微错,缓缓回身望去。
污血如细流般涓涓流淌过整片土地,此刻脚下仿佛血海一般散发着浓浓的腐朽气息,尸山堆积,他执剑负手而立,心下一愣。
一名女子怀中正抱着不足十岁的女孩,面色惨白,战栗着蜷缩在地,惊骇恐惧地望着他侧立的身型,仿佛在望着什么洪水猛兽。
她的手死死扣住怀中女孩的嘴唇,女孩仅仅露出的一双大而无神的眸子失去了清透神采,写满了瑟缩与灰败。
看来她就是方才那声惊呼的源头。
南门星微微扯了扯唇角,想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可视线中却只余那妇人慌乱抱起女儿奔逃仿佛被食人恶兽追赶的背影。
划破长空的凄厉尖叫之声刺穿了他的耳膜。
他伸手抚了抚耳垂,垂下了映着地狱一般惨状的眸子,沾着喷射状血渍的面上前所未有的显出一片茫然的神色。
“为什么跑呢?”
“是我救了你们啊……”
他如此极端阴邪的行事作风果然引得掌门震怒,
翌日便被弟子通知,他已被逐出宗门。
南门星向来不认为自己当真如旁人所说的那样阴狠毒辣,他只是以他自认为最合理有效的方式达到了众人希望达到的结果罢了,
可为何却不仅从未收到过感激赞赏,反而无数次被痛骂摒弃?
不做,是错;做,也是错。
仅仅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如本不该交汇的两条支流一般纠缠不休,他就活该成为此生不受天地接纳的怪物么?
父母本该承担的罪,为何到头来,却要他来背。
……
以散修的身份在外游历了四年之后,二十岁的南门星终于第一次踏足了他未来生活了百年的苍梧。
彼时柏缙已退位让出魔君之位,南门崇则随着他一同血洒苍冥殿,世间再无这个理论上要被他成为父亲的男人。
满脸写着张扬孤傲的新任魔君只轻飘飘地瞥了屈膝跪地的他一眼,不甚在意道“你是南门崇的儿子?”
他隐去眼底下意识因这个名字而生出的暗芒,恭敬地伏低身体,道“回魔君大人,正是。”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个去处,他必须要牢牢地把握。
“唔。”
年轻恣意的柏己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那双纤尘不染的华贵靴面在他视线之中来回晃了一圈,渐渐远去。
在他几乎要心灰意冷之际,只听一阵衣衫摩挲之声,似乎是对方重新坐回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