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月纶并不打算拒绝,只微微沉眉试探道“阁下想要如何确认?”
“很简单。”
指尖微抬,掌心合拢的玄铁扇朝着墨修然身后始终静默僵滞的紫衣少女方向凌空点了点,
柏己缓缓吐出一口气,薄唇微微张合,语气是故作轻松的暧昧,却又无法掩饰那近乡情怯般下意识颤栗的尾音。
“带本君去她曾经住过的房中看看。”
百年过去,主人残存于世的气息早已消匿了大半,好似在一片五彩斑斓的颜料之中寻一丝还未被污染晕开的清润,
以他如今的神魂,若不借助知情人之手直接去往精准的地点,恐怕想要清晰辨认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这其中无意义流逝的时光,宛若他心下因奚景舟平静陈述她陨落前的种种而鲜血淋漓的伤口,裹挟着令人难以承受的刺痛与腐朽。
他等不起。
哪怕多一秒钟,他也等不起。
另一边。
墨修然牙关紧咬,掌心还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随着五指无意识的动作而崩裂,
鲜血划过指缝争先恐后地坠落地面,在他足畔积起一片暗红色的小水洼。
沉淀压抑百年的杀意与愠怒在这一刻空前地暴涨,为了克制这几乎剥夺理智和掌控的冲动,
他浑身肌肉绷紧到不自觉地战栗,才勉强压下喉头一股翻涌的腥甜之意,艰难吐出一个字。
“——好。”
这一百年来,墨修然几乎再也未能真正入眠。
午夜梦回之间,昏暗的空间仿佛那一日木偶戏台前黯淡的幕布,只一闭上双眼,便能望见紫衣少女飞扬的眉眼、唇畔狡黠的弧度以及那双灵动清润的杏眸。
最后,那张脸也总是会避无可避地漾开大片大片的刺目血渍,如一片宣纸上乍然滴落的赤墨,转瞬间便洇透了纸张,
那抹令人心下刺痛难当的色泽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直至残忍地霸占他全部视野。
日日在浸透衣衫的涔涔冷汗之中惊醒,久而久之,他便再也不曾尝试着入眠,
横竖睡眠如饮食一般并非修仙之人的必需,只偶尔疲累至极之时才小心地保持着一丝神智朦胧的清醒,阖眸养神。
黑夜与沉眠,如今已是他心下心照不宣的恐惧。
墨修然低垂眉眼,掩下眸底骤然汹涌而起的复杂情绪。
师姐最为看重之事,一是灼华灵剑,一是宗门声望,一是五洲安宁。
当年灼华只替他拦下紫晔鬼火一击,她便当场呕血人事不省,细碎的眸光尽是心痛与怜惜,
灵剑尽碎之时,她又该有多痛。
如今蹉跎了百年,灼华剑终于重铸修复,她的心愿已了其一。
他又如何能以一己之私而葬送藏月门千年的盛名,与五洲大陆如今岌岌可危的平衡。
离开藏月门的温萝并不知道,她离开的短短一盏茶功夫之内,藏月门便迎来了一名尚未谋面的攻略目标。
她此刻心里依旧是崩溃的。
实质上,满打满算她穿越至这个时间节点,也不过连一个月都不到。
可就在这弹指一挥间的时间里,她竟然已经把两条攻略支线搅得一团乱,四分之一的攻略任务已被宣告死亡,另外四分之一正在icu之中艰难挣扎求生,剩下的二分之一连人影都没见着。
这一刻,温萝心下甚至生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侥幸与轻松。
没见过好。
事态发展至此,她几乎觉得没见过面反倒是一种令人雀跃的幸运。
若是当着南门星的面触发一片痴心她只怕自己小命难保,更别提完成什么坑爹攻略任务。
想必,以柏己那副骚气轻佻的做派,她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