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如此,先前他曾凌乱了一瞬的气息与剑意,才会如此令他惊诧讶然。
顾光霁那一瞬间稍纵即逝的失态,定然是为了“蔺妤”。
再结合如今秦灵反常的状态,就仿佛那个方才以另一种身份失而复得的试剑堂首席弟子,哪怕是再加上另一重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也并无丝毫怪异和违和之处。
正如月纶于顾光霁此人的了解,奚景舟同样足够熟悉曾一同相处过不短时日的柏己。
自然而然的,他不会看不出柏己此刻深深抿回唇角的复杂之色。
柏己此人性情张扬随性,向来不是什么能够甘愿为旁人委屈自己哪怕一分一毫的性子。
而能够得到他如此对待之人,哪怕放眼整个五洲大陆,跨越千年岁月长河之中细数,也仅仅有一人。
可那一人,早已在他眼前生生在雷劫之下陨落了。
脑海之中却突然划过什么一闪即逝的念头,快得抓不住,而那朦胧的冲动却似是拖拽着他的神智回到先前从未当真在意、此刻想来却又极为怪异的细节。
譬如,柏己与顾光霁并无渊源,那一日他为何会不论缘由地前来元和痛下杀手,甚至逼得顾光霁道心动荡到连平日能够艰难克制的心魔都无暇顾及,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暴露了无情道崩碎的实情?
或者,那一日蔺妤于青玄宗正殿之中辞行之时,向来并无过多情绪波澜的他,为何会显出如此外露得无从掩饰的慌乱与不虞,赶至殿前甚至失了平日里的沉静自持,徒生几分狼狈——正如五百年前,他自床榻之上苏醒后,夺门而出去寻那位名为缪馨儿的少女之时一般无二。
亦或者,分明他对旁人之事向来不甚在意,却又为何三番五次询问“柏己与公羽若”之间的过往种种?
这一切的一切,似是都避无可避地指向了唯一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顾光霁极为关注蔺妤,甚至到了一种几乎能够与五百年前那个女人平齐的、前所未有的程度。
然而此刻,分明应当极为重视在意蔺妤的他,却似是刻意地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渴望靠近之余,却又似乎顾及着什么一般不敢言明,只得寻来些不算显眼的借口和方法无声地跟随在她左右。
实在是怪异至极。
而真正反常之人却也不仅是他,而这如旋涡一般翻涌缠绕的疑云正中,便是那个姿容秀美俏丽的仙盟之主。
她究竟有什么秘密?
温萝却不知在场众人各异的心思。
比起几位前任攻略对象看起来永无止境的“攀比”而言,其余一切种种似乎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艰难将秦灵暂时安抚之后,她连忙趁着新一轮口蜜腹剑还未开启,飞快地将修复太虚昆仑所需的四大要素尽数一一向在场众人解释。
清风渐起,拂开虚掩着的雕花轩窗,如纱幔般剔透朦胧的日光沿着敞开的缝隙肆无忌惮地倾洒入内,
落在正色开口的女人发间,似是有星辰没入深海,莹润的光晕与飞扬金丝一般飘逸的青丝更衬得她本便白皙的肤色,更显出几分通透与精致之感,一时间竟耀目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顾光霁自始至终都平静地凝望着她线条流畅的侧脸,直到她说出那句“上古神器”之时,才若有所思地敛眸。
“……借顾师兄长恨剑一用,不知可否?”
顾光霁恍然回神,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眸,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自然。”
说罢,他便极为自然地抬手取下腰间高悬的长剑,抬臂平稳地递了过去。
温萝面上怔了一怔。
她原本只是想要象征性确认顾光霁自愿将长恨剑“上交仙盟”,在仙盟众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