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每一根在空气中翩跹的如金丝般飘逸的发丝之间，都似是写满了“原来如此”几个大字。

“师兄，你还不如直接这样与我说清楚。”

她终于大发慈悲般回想起方才被她下意识扔回瓷碟之中的冰镇灵果，一手拈在指尖凑向饱满红润的唇瓣，咬了一小口含混不清地道，“方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这时候，她才似是终于找回了自己这名动天下的仙子派头，莹白指尖在唇上一按，便有一粒沾染着晶莹水光的果核顺着她指尖动作落在她掌心。

温萝抬手掐了个诀，复又格外讲究地拿起一旁木架上早已挂好的白娟擦了擦早已在法诀作用下洁净如初的手，

肘部顺势支于软塌扶手之上，垂顺宽大的流云袖摆如水波倾泻而下，像极了话本故事里美人榻上小憩的九天神女，纯净无暇之间，自称一派几不可察却又极为相称的勾人风情。

她发顶之上的珠钗本便松松垮垮插在发间，此刻随着她偏头的动作，沉重的流苏在空气之中碰撞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响，

而逶迤的青丝则终于承受不了它甸甸的重量，翻滚着如墨色的波浪般蜿蜒而下，与头钗一同顺着她单薄的肩头滑落至身前。

“师兄。”她眼睛晶亮，似有星辰坠落眸底，唇角弧度在瑰艳的色泽间若隐若现，“若想消弭你的执念，当真必须要教我习剑么？”

说到这里，温萝随意搭在身侧的五指轻扣长恨剑鞘，手腕翻转，小幅度地晃了晃，剑穗之上细长的流苏落在她袖摆间不经意露出的雪色腕边。

“若是我将实话告诉你：其实，当年，我并非真正想要向你请教剑法。”

温萝倾身靠近身侧脊背挺直、坐于软塌之上都似于蒲团之上凝神静修般笔挺的男人，

见他眸光闪跃，脸侧肌肉隐约似是在克制着什么一般紧绷起来，不由得轻笑出声，“我对剑道并无兴趣。”

她抬眸，语气含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却隐约蕴着什么款款深情般令人心神俱震的波澜，“——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顾光霁愕然侧过脸，她飞扬的碎发扑在他颊侧，柔柔痒痒的一路钻入他心间。

熔金日光将她过分秾艳得甚至无端显出些攻击性的长相融化在一片静谧的柔光之中，就连睫毛也镀上一层轻盈又朦胧的白边，

那光晕落在她眼底，化作万千星芒于眼中迂回流淌，坠在眼尾，复又顺着牵连的眸光落入他眼中。

她如玫瑰般瑰艳的红唇翕动，然后他听见她的声音，轻柔的，隐约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恶作剧般的狡黠。

“当年。”她眨了下眼，笑嘻嘻地强调。

长夜寒寂。

青玄宗望凌峰梅兆阁，白衣似雪的男人衣袂如水曳地，脊背挺拔如出了鞘的名剑，阖眸端坐蒲团之上的无言间，周身霜雪般疏寒清冷气息已几乎与满室冷香纠缠着融在一处，在空气中无声地沉浮氤氲开来。

顾光霁缓缓睁开双眼，视线下意识落在不远处剑架之上安放的雪白长剑，眸光深邃难明。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与温萝分别以来，每逢他静坐凝思之时，脑海之中除却平日里日日默念的心法口诀，时常冷不丁浮现起一张姣美明艳的熟悉容颜，以及她于暮光下眨眼轻笑着倾吐的那一句“只想离你近一点”。

除此以外，许多他曾经忽略过的、却并未真正淡忘的回忆与画面，不受控制地随着两人那一日短暂的交谈而自他无暇料理的角落之中疯也似的翻涌而出，在他脑海之中不时显出形状，扰动着他灵台之中平静矗立的剑心。

以至于，几日来不仅谈不上精进，心境却当真如他当时随口扯出的谎言那般不安动荡起来。

一语成谶。

系统似是受不到他紧锁的眉宇间缭绕的愁绪，语气有气无力：“这已经是我们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