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并没意识到这事和孙鹏有何关联,直接找刘川谈了次话,表达了对他的信任,希望他能再次竞选该职。上次选卫生员刘川失利,老冯一直挂在心上,没想到补偿的机会来得如此之快。他奇怪地问刘川这次为何没有报名,是不是因上次的挫折而有些气馁。刘川说不是。冯瑞龙问那为什么?刘川说队里让谁干谁就干呗,老评来评去容易评出好多是非。冯瑞龙说监狱和外面的单位不一样,如果做什么事都能公开透明一点,就能让广大服刑人员感觉公平,你得明白这个道理。刘川说是。
因为无人报名,冯瑞龙就把选卫生员的事直接拿到分监区管教工作会议上让大家议了一下。对于让刘川当卫生员的提议,多数干警附议,少数干警异议,四班的管号民警庞建东仍然默不作声。冯瑞龙问庞建东什么意见,附议还是异议,庞建东这次没再提出交服刑人员民主评选的建议,而是若有所思地反问了一句现在当这个卫生员,刘川自己愿意吗?冯瑞龙说我找他谈过,他愿意。庞建东又问他是主动愿意还是被动愿意?冯瑞龙一时搞不懂庞建东的意思,说我问他了,他说只要分监区定了,他一定干好。庞建东说那就是被动愿意。
刘川被宣布担任分监区卫生员之后,之后当天,冯瑞龙就明白庞建东的微言大义了,就明白为什么这回没人报名了,就明白什么叫主动愿意被动愿意了。刘川当上卫生员的当天,就被派到监狱医院,陪护孙鹏去了。刘川去医院的那天晚上,庞建东也去了一趟医院,表面上是看看孙鹏,实际上主要是想看看刘川的情绪。因为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曾经听说,刘川和孙鹏在入监教育分监区曾为一碗鸡蛋汤打过架,双方打得头破血流。
庞建东进了病房监区,麻烦值班的民警打开了筒道的铁门,走进病房区内。孙鹏住在病房筒道的最里一间,离了十米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庞建东忍着没捂鼻子,朝着臭味的源头推开那间房门。他看见孙鹏坐在床边的地上,光着两条脏腿,看着刘川撅着屁股正给他撤换褥子床单,那褥子床单上到处糊着颜色恶心的屎尿。
刘川见庞建东进来,两手抱着卷了屎尿的褥子,立正站好,叫了声“庞队长。”庞建东点头应声,待孙鹏也坐在地上向他打了招呼后,他对刘川说“你赶快抱出去吧。”刘川答了句“是。”就抱着褥子出了屋子。
庞建东对孙鹏说“我说你这毛病到底怎么着啊,医生说你什么病都没有,你要是装病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自己受罪你乐意,你这不是害人家刘川吗,天天给你洗褥子洗床单,这个味儿谁受得了。”
孙鹏说“庞队长,我真有病,我也想憋着,可就是憋不住。可能是让高压水枪把我激着了。要不然你们还是让我保外就医得了,让我老婆伺候我去,也别麻烦刘川了,也别麻烦了,我也不想……”
庞建东打断孙鹏,他的语气冷淡,态度坚定,不给孙鹏留有一丝幻想“你这不可能的,要保外就医得医生证明你确实有病生活不能自理,现在医生证明你没病,你保什么外就什么医呀。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早琢磨透早点回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听见没有。”
孙鹏低着头,不做声。庞建东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来。他到水房又去看了看刘川,看到刘川正在冲洗那床褥子,见他进来,刘川关了水立正站好。庞建然觉得刘川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卫生员的职位,结果竟是这样一份把屎把尿的苦差。
根据我一向以来的认识,庞建东这人有点傲骨,尽管自己没钱,但特别看不起有钱人的张狂;尽管自己瘦小,但特别不服强健者的力量;尽管自己是大专学历,但并不把那些拥有大本学历的同辈放在眼里,他从来不肯屈从人下,服软认输。但对那种可怜倒霉走了背字的弱者,则特别愿意仗义执言,倾力相助。
在刘川刚从公大分到天监那会儿,他和刘川混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