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记不是施粥,是卖粥。
“好喝,一碗一文钱,还挺香的。”
说起来都极其讽刺,最先来买粥的居然是以前常来韩记吃饭喝酒的一些富人。
是因为闻着这香味来的。
原本是来喝酒,结果停止了营业,说卖粥,又便宜,才一文钱一碗。
左右是吃饭,那就来一碗。
喝一碗发现太香了,比府中熬的还要好喝。
一人喝吆喝一声,其他的人就跟着买了。
吃了赞不绝口。
原本是观望的人,这会儿也来排队买了。
流浪的人有些是拖家带口的,知道一文钱可以维护一下生计,也都或多或少有点傍身的,于是就唤了家人来买回去。
“一碗粥买回去兑点水可以供一家人吃。”有人给小声的出着主意“一天吃两碗,命总归会吊着呢。”
一传十十传百,韩记每天米未下锅就排了长长的队。
为了活命,流民们则开始要钱了。
之前是要吃的,当然很少有人给。
家家户户的粮都珍贵,这会儿要钱了,一文也是爱心,可以救一家人一天的命。
心善的人余心不忍,给上文钱大家心里都有个安慰。
也有人抢着去做工挣钱,哪怕掌柜只给一文钱也愿意干。
一时之间,府城的人越发多起来。
洪知府听着下面的官员禀报眉头紧皱。
“大人,城外流民越来越多,是时候关闭城门了。”张大人一直主张关闭,不让流民入内,现在街头巷尾哪儿哪儿都是人,一些大户人家增加了护卫,更是门都不敢出。
街上的店主们开着店铺都小心翼翼,也是全家总动员,卖的货物都只是一点点,不敢多摆放出来。
“张大人关闭城门不妥,一旦关闭这些流民又何去何从,一直关在城中?”这不是给自己留个毒瘤吗。
“是啊,关或不关都是个难题。”
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大人,朝廷可有赈灾的消息?”
“没有,本官上折子已经有三个月了,没有半点消息。”洪大人道“本官听闻南北同时遭了灾难,如今国库空虚何来赈灾的银子。”
“如此说来,只能自救了。”李大人一声叹息“大人,下官听闻韩记在卖粥,一文钱一文,每日都有不少的流民去买粥渡日。”
然后呢?
“大人,不得由他胡作非为下去,他一日不停止卖粥,流民就一日不散去,他这是给流民赖以生存的机会。”张大人主张将韩记关闭。
这个韩记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就是乡间一富户而已。
所以关闭一个酒楼不算是大事。
“张大人家可有余粮?”李大人问。
“有,不多,李大人何出此问?”
“张大人应该知道,有了余粮心中不慌,这些流民之所以为背井离乡举家外迁,就是因不没有余粮,吃了下顿没下顿,甚至饿死。”李大人觉得张大人真正是心黑“一路走到府城,也是想在府城谋个生存的机会。”
而眼下,确实也出现了机会了。
“韩记一文钱的粥,可以端回去掺了水一家子吃,不管最后进肚子里有多少米粒,至少不那么快饿死。”李大人道“韩记此举,是在行善,是在救人,张大人,你又何必斩断流民的生路呢?”
“本官何曾说过斩断他们的生路了?”张大人恼羞成怒,怒不可迫“李大人你居心何在。”
“我心在心中,对韩记一事是大力支持。”李大人朝着上首的洪大人道“大人,如果关闭城门,关闭了韩记,势必造成民众恐慌,此举并不明智。
“那以李大人之高见,何为明智?”洪大人也觉得不能关闭城门,水只能输不能堵,越堵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