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心一挑“皇后这架势,像是知道哀家为什么传你来?”
“臣妾当然知道。”苏菱悦嘴角往上扬了扬,“太后还是觉得,臣妾专宠,觉得臣妾是个不听教诲的。”
“你的确是个不听教诲的。”太后面色一沉,语调也跟着一起往下沉,“哀家几次三番的提点你,甚至责罚于你,你又可曾把哀家的话放在心上?皇后,你是中宫不假,是贵为国母不假,可这宫里头,还有哀家这个太后,且轮不到你只手遮天,胡作非为!”
苏菱悦下意识的就拧了眉。
这老太太可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天大的帽子扣下来,迫不及待的就要给她扣罪名了。
她不过是得宠了些,怎么就成了这老太太口中的只手遮天,胡作非为了呢?
苏菱悦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可笑至极。
人家家的爹娘,都是盼着孩子过得好,夫妻之间感情和睦,那就是一家人最大的福气了,这老太太倒好,就是见不得她儿子好。
苏菱悦没有孩子,也没养过孩子,可女人的本性之中,生来就具有母性。
她一直都觉得,如果将来自己有了孩子,那真是恨不得把这天底下最好的,都送到孩子面前去。
哪怕只是个养子。
养子亦是子,怎么到了太后这儿,就说不通了?
这老太太也实在算得上是奇人一个了。
要说起来,肖宸宇真是做的够好了。
当年她撺掇着自己亲儿子造肖宸宇的反,这些年来,前朝后宫,她又给肖宸宇使了多少绊子,饶是如此,肖宸宇明面儿上还敬着她,奉养她,虽然说是仁孝为先吧,可肖宸宇真的心黑点儿,这么多年了,废王造反之事也早风平浪静过去了,在宫里头,一味毒药送进慈宁宫,即便是宗亲和朝臣事后要追查到底,肖宸宇是天子,难道还找不出个替罪羊了?
随便寻个人顶了这罪名,他照样抽身出来,还能解决太后这个大麻烦。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哪怕他对太后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把太后送上绝路,反倒是这个老太太,步步紧逼,一点儿不饶人。
有些话,苏菱悦真是自己都说烦了,可是太后总像是听不进去似的。
她蹲身下去,又拜一礼“母后,臣妾真的劝过皇上,要雨露均沾,且臣妾对皇上,虽有孺慕之情,却绝不至于到霸占着皇上,不许他恩宠旁人的地步。过去的那些年,淑妃和冷宫胡氏得宠,如今还有一个顺才人,母后可曾见臣妾对她们做过什么吗?母后若是再不信,不妨传了皇上来,也好问一问皇上,看看臣妾是不是规劝过。”
她一面说,脸上写满了委屈“只是母后,皇上不肯听,只愿意待在臣妾的朝阳宫中。臣妾说句不中听的,各宫的嫔妃们没那个本事,留不住皇上,更勾不住皇上——臣妾不是叫各宫的嫔妃使狐媚手段去勾引圣上,狐媚惑主,那是死罪。但母后,她们自个儿没本事叫皇上进她们宫里去,您叫臣妾怎么办呢?难不成皇上每每来了朝阳宫,臣妾都将宫门紧闭,不许皇上进门?又或是,每回皇上来了,臣妾就支使左右,将皇上打出去?还是说,臣妾该叫人逼着皇上,押着皇上,把他送到别的宫里去?”
苏菱悦话音落下,又深吸口气,一抬眼,直勾勾的看上去“臣妾究竟该怎么做,或者说,母后您希望臣妾怎么做,还请母后明示。”
就是这个态度,就是这样的态度!
太后之所以气恼,便是在于她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了。
以前她也不待见皇后,但那时候皇后有些怯懦,也从不敢顶撞她,她偶尔为难一两句,皇后都是生受了,反倒弄得她没脾气,一拳挥出去,却砸在棉花团儿上,那就只能是重重举起,轻轻放下,没办法的事儿,谁叫人家根本就不接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