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悦长松口气,这个男人果然无论何时都是温润的,实在比肖宸宇那个大冰块儿脸要讨喜多了。
她手贴上去,倒真是一派认真为谢喻把脉的姿态,大约莫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她皱着眉头撤回了手。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
谢喻的出身样貌,乃至秉性性情,处处过人,可以说这样的男人,世间难得,可是他除了生来带有不足之症……不,也许他顽疾缠身,也正是因为他的不足之症。
娘胎里带下来的病症,一辈子都难以根治的,没法子的事儿,在娘胎里没养好,落了生想补回来,就得花更多的工夫和努力。
想来宁平侯夫妇素日里不叫他到京中走动,其实也并不是因为当年高僧所言,至于如今,她为谢喻把过脉之后,甚至怀疑,所谓的高僧批命,要叫谢喻远离世俗繁华地,根本就是宁平侯为了叫谢喻避开京城纷扰,才传出来这样的话的。
谢喻的身子实在是不好,如今年纪大一些,自己知道分寸了,也晓得好好保养了,放他到京城走动一二,倒没什么,从前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怕他不晓得保护自己,一头扎进京城的浑水中,再难以抽身,累得自己身子跟着一并拖垮了,到时候便是回天乏术。
谢喻把苏菱悦的面色尽收眼底,自然也瞧见了她眼中闪过的遗憾,他笑着摇头,面上仍旧是一派温和“你替我感到惋惜?”
他不以娘娘相称,身子连敬语也一并省去,实在是宫外人多眼杂,她一个女人家,他还是谨慎些的好。
苏菱悦也不隐瞒什么,顺着他的话就点了头“世子顽疾缠身,实在叫人惋惜。世子是明眼人,上次相见,总该瞧得出,我是十分欣赏世子的。”
她可真是敢说啊。
不过她说起上次相遇,又想起今日她说的素日里喜欢钻研医术,倒是叫谢喻突然想起她手上的银针来。
他盯着她打量了须臾“你的那手银针之术……”
苏菱悦啊了一声“那是从前跟着一位高人学的,我不是说了,我素日喜欢钻研医术,也是由此来的。”
她一面说,一面反手揉了揉后脑勺“世子的这个病症,我的确从没有诊过,不过我曾在宫……家里小书房中翻阅古籍时,见过记载,倒是能为世子开上个方子。我知道世子身边一定有良医,用药也谨慎,这方子世子大可以拿回家去,给大夫瞧过,才斟酌着用或是不用,我想来对世子该是百利无一害,绝不会坑害了世子的。”
她的一片好心,谢喻也不好推辞拒绝,只不过他的这个病,历来只有圣医谷才能替他缓解一二,多少年了都是这样的,外头的大夫不顶用,开的方子更是无济于事的。
只不过是她热心肠的样子实在可爱,他便噙着笑允了,苏菱悦见状更是欢喜,忙取了纸笔,写下药方,交给了谢喻,又叮嘱了一番如何煎药,又该如何服用,才后话不提。
谢喻做了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又把那药方小心翼翼的收进袖口中,旁的什么也不说。
他晓得苏菱悦今日出宫必定有事,瞧了瞧时辰,二人在这茶肆中也耽搁了许久,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打算告辞离去。
苏菱悦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叫住了他。
谢喻脚下一顿“还有什么事吗?”
苏菱悦这时才跟着站起了身来“我今儿从家里出来,是想去买间铺子的,就在不远的地方,方才遇见世子时,再走个一箭之地也就到了,世子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买铺子?
谢喻下意识的拧眉“你买下一间铺子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眼下当然是不能告诉谢喻的,可是面对这样的人,苏菱悦实在是不愿意扯谎来骗他,故而抿紧了唇角,噙着笑,摇了摇头。
谢喻明白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