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珠滚了几滚“朱新山的事情,眼下还没有眉目,倒是宁平侯府的那位世子——这位世子的确生来不足,身体一向都不大好,宁平侯夫妇把他宝贝的什么似的,从没有放他进过京城,别说是进京了,就连和外人打交道,都很少有的。”
竟宝贝成了这个样子吗?
肖宸宇从前倒是也听说过,有些富贵人家的孩子落生就带着不足,又或是叫高僧批了命,说是命中有劫,难养活,故而一家子都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养的顶金贵,磕着碰着一丁点儿,都要大惊小怪的心疼死,只是孩子长了那么多,跟外人打交道都少有,这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宁平侯府又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早晚是要在朝中行走的,而谢喻也迟早是要袭爵的,难不成将来袭了爵,一应的人情世故都不懂,活脱像个傻子吗?
偏偏他上次所见,谢喻又委实不是个傻子。
肖宸宇一拧眉“你这消息确切吗?”
这回换了董集愣怔住。
他一向替肖宸宇办事儿,打探消息,从没有被肖宸宇质疑过,怎么今次放在谢喻的事情上,肖宸宇有了诸多疑虑呢?
董集学了他的模样,眉头紧锁“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打听这点小事儿,臣也做不好了吗?”
他仿佛在赌气,可为了什么,肖宸宇一时不得而知,于是他愣了下,侧目去看董集“你在赌气?”
那点小心思被戳穿了,七尺男儿,征战沙场的人,突然说他像个孩子似的在赌气,尤其是因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谢喻生出些嫉妒的心思,实在是……难以启齿。
董集别开脸,不再去看肖宸宇。
肖宸宇眼底却有了笑意,只是也不好笑出声,生怕惹恼了董集。
他手握成了拳,虎口虚掩在唇畔,轻咳了一声“不是说怀疑你做不好,只是你这打听来的……你说,一个人从小就很少和外人打交道,成日养在家宅中,又养的十分金贵,这样的人,即便是长成了,会是个胸有沟壑的吗?”
胸有沟壑这四个字,并不是什么人都当得起的,而很显然,肖宸宇对谢喻,便是这样的评价和判断。
董集原本心中越发不快,可此时也只是强压下去。
肖宸宇看人不大会看走眼,不然他登基的这些年,培养的那些心腹和人手中,还不知要叫人家安插多少眼线进去,这算是他的长处,更是先帝手把手教出来的本事。
董集反手摸了摸鼻尖儿“可打听来的消息,的确如此,要说皇上所见的谢喻,看起来是个聪慧夙成的……也许是宁平侯教的好呢?”
一个人有没有见识和经历,那不是光凭教导指点就能养出来的。
肖宸宇心里还是有所迟疑,然而他正待要开口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董集身边儿服侍的奴才有分寸,每每肖宸宇来,他都会特意交代了不许打扰,后来肖宸宇再来,底下的奴才瞧着是这位贵人,不必董集再有所吩咐,也晓得不要到书房来打扰他二人说话了。
像今日这般,把房门敲响的,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董集拉下脸来,起身往门口去,手一抬,把房门拉开,盯着门外的小厮,面色一沉“我的吩咐,你们全都忘了不成?”
他语气实在不好,那小厮脖子一缩,声儿都有些发抖“是……是有个人……要见那位公子的……”
要见肖宸宇?什么人不要命了,跑到将军府,要见肖宸宇。
董集心中警铃大作,却又在抬眼的一瞬间,瞧见了常跟在肖宸宇身边的一个暗卫。
他长松口气,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去,摆了摆手,打发那小厮退下去,才朝着暗卫招了手。
那暗卫径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