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行虚君实相。此虽只是下策,但对我而言,也足够了。”
此言一出。
殿中那些本就被天子杀伐骇得战战兢兢、汗流浃背的群臣,更是惊骇欲绝,一个个面无人色,摇摇欲倒。
若说此前韩思远要求虚君实相,还算是老成谋国之言,对天子也有好处,且已明言将告老让贤,不再把持相位,展现了一片公心。
可此时,他不仅承认了参与过昭王谋逆,更当堂说出要废君另立……
这是丞相能说的话么?
这是要当堂造反的乱臣贼子啊!
他们方才居然还与这乱臣贼子同气连枝,逼宫君上……
单这一条罪状,就足够他们人头落地了!
当下众臣又纷纷发挥出墙头草的看家本领,纷纷斥喝韩思远:
“韩相……不,韩思远你这逆贼,居然敢作此大逆不道的狂言,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衣冠禽兽啊!韩思远你人面兽心,猪狗不如!”
“犯上作乱,当诛九族!”
“陛下,臣请诛韩思远,凌迟活剐,抄灭韩氏一族,九族连坐!”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亦附议!”
一时间,方才还与韩思远同气连枝,众志成城逼宫君上的文武百官、王公勋贵,此时全员反水,众议汹汹,皆指韩思远而去。
“连这群废物都说你该死,韩相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若立刻就死,本座可借剑予你,让你自刎。本座的剑锋利地很,保证你死得痛快,没有丝毫痛苦。”倪昆淡淡说道。
依他本来的脾气,这时就该直接挥拳,轰碎韩思远狗头了。
但韩思远给他的感觉很是微妙。
并没什么危机感,却有一种空空荡荡、似不存在,好像面前的韩思远,只是一道不存在的虚影,却又似乎到处都是、无处不在,仿佛殿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韩思远的诡异之感。
倪昆不知道这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直觉地知道,想杀韩思远,恐怕真没有那么容易。
不然,韩思远也不敢与天子打赌,要任凭天子在他身上点起神凰火了。
“大周八百年天下,太过老迈腐朽。满朝文武,皆是顽愚朽木、衣冠禽兽,无一可靠,只能利用。”韩思远感慨:“老夫既利用他们,又鄙夷唾弃他们。将来若执掌权柄,这些腐朽无能的衣冠禽兽,也是要一一剔除,清扫干净的。”
倪昆凝视韩思远,微笑道:
“先别说将来,想想眼前这一关该怎么过吧。”
韩思远摊手:
“自然是行下策,废立天子。”
长乐公主冷笑:
“都已经千夫所指,满堂唾弃了,你这老贼还在做此大梦?真是不知所谓!”
韩思远呵呵一笑:
“当今并非群雄逐鹿的乱世,本已有成熟运转的体制,大家在规则内各逞心机,斗而不破该有多好?可天子偏要恃强掀桌,不按规则来玩……
“也罢。大周太祖能起于微尘,横扫天下,推翻大虞,建起大周,所依仗的无非是武力。当今天子能不惧汹汹众意,轻易瓦解群臣意志,令群臣战战兢兢,跪地求饶,所恃仗者,还是武力。
“想要神凰退位,看来终究得要诉诸武力……”
他摇头唏嘘着:
“老夫已不知多少年,不曾与人逞强斗狠过,但愿曾经的本领,尚未生疏……”
长乐公主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抬手一掌,掌心喷出熊熊赤焰,轰地一声冲击到韩思远身上,将他烧成火人。
她用的是神凰火,却故意以掌心发出,就是要让人误会,以为她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