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拔了这柱子看看白王之卵是不是在下面,这一选项很诱人。
路明非到底还是没这样做。
他只是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里。
都说人越老越喜欢回忆,我这算什么,未老先衰么?
眼前出现小皇帝鬓发双百的脸。
如果让这家伙知道路明非说自己未老先衰,也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太过分了。
定鼎九州这一战,从微末起事,到最后大周立国,二十余载,小皇帝从当年的翩翩书生,到后来的中年人。
而路明非呢?
摘了阎罗青铜面具,他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仿佛上天也不舍得为这个少年人天上风霜。
不对,这样的句子更适合送给美人,路明非不是,他的话,更应当是向天争命,争来百年。
路明非想啊想,想着小皇帝,想小师妹,想师傅,想他们酿的梅子酒和一起搭的茅草屋,想师傅开出的湖,哈哈哈,老头子不知道吧,现在我也能一拳下去开一座湖啦!
路明非洋洋得意。
他在并戈铁马的九州一路狂奔。
逆着时光的河流。
是太无聊了么?
路明非想。
我何时也成这般多愁善感的人啦。
然后路明非听到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闲来无事。”
“反正也是无聊。”
路明非下意识知道这不对。
他的意志很坚定。
但他忽然意识到。
这是哪里?
这里是高天原了啊。
已经是高天原了啊。
所以,可以了。
有什么在碎裂,它摇摇欲坠。
却并未彻底消失。
路明非隐约察觉到了蹊跷。
夏娜是什么?
听上去是女孩的名字。
九州有叫夏娜的女孩么?
她和我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说夏娜的裙子短?
女孩子怎么能穿那么短的裙子!
不对,什么女孩子,应该叫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能穿那么短的裙子!
路明非头开始疼了。
真是古怪。
他居然也会头疼。
自从习武有成,这具躯体便如钢铁,历百战而不磨。
居然也会头疼?
有好多声音在耳边,纷纷扰扰,嘈嘈杂杂。
“安静。”
路明非说。
“安静!”
他喊。
少年在兵荒马乱的九州走。
他跌跌撞撞。
走过烽火连天不休的二十多年。
仿佛有两段人生同时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一个的他冷漠,疏远。
一个的他摘下面具,露出少年人的笑。
路明非问自己。
“我是谁?”
遥远又遥远,从世界的尽头传来钟声。
路明非听到有人叫自己。
是很久远之前了。
真的分别了一个人生。
路明非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叫自己。
他说。
“哥哥。”
世界的钟声为他而鸣。
夜的乌鸦陈群纷飞。
他们遮蔽天空,黑色的羽毛落下,燃烧成火,把罪人的眼点燃,烧灼出黄金一样的色彩。
路明非看到威严的黄金瞳。
也是罪的黄金瞳。
是啊。
罪。
都有罪。
所有人都有罪。
路明非悲伤的想。
可是我已经忘了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