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那饥谷炉是九圣子布下的手段。” “我也明白,不是他们选中我。是我修行饥谷炉,并活下来了。” 宣声负手而立,隐约间似有闻到冲天菊香,细细去嗅,什么也无。 只好对那尊石头雕像缓缓开口“敢为齐天不做佛,一念苍生遂忘我。——真好。” “你师父有很多余财?”商子殷开口追问。 “一块上品灵玉。他们听说,一块灵玉可令修士突破悟道境。”宣声回答。 “无稽之谈。如果一块灵玉就是一个悟道境,我现在就给商国所有地天修士发一枚。上品!”商子殷感到荒诞。 “他们信。我师父也信。我想,要不是为了给师弟也攒一块灵玉,那个老家伙也不会冒险。” “他去时还愧疚,只得到下品灵玉的消息,连叹两口气。——可惜,没有或许,也没有如果。死了就是死了。”宣声很释怀。 崔念平不俯不仰,平视着宣声“勿向老鸨说卿悲,莫在人间怜伥鬼。” “我在南郡酒楼里听说书人,说过这句话。” “他说,他最讨厌这么一类故事,恶人有一段可悲的过往,有一段无辜的经历,有一份真诚的曾经,这也罢,故事的作者,还要用恶人的痛苦来扰乱听众与读者的心。” “这就好像在说,因为老鸨曾经是馆人,曾经受过苦难,她就可以祸害别人,祸害那些像她过去一样无辜的人。——像曾经害她的人那样,去害别人。” “这就好像在说,因为伥鬼被虎欺骗,叫他引诱一百个人给虎吃,虎就放他回去为父母尽孝,和妻儿团聚。因为伥鬼忘了自己已死,又或者因为伥鬼执念太深、失了理智,他就可以引诱其他无辜者。” “无辜,不是做恶的理由。” “不幸降临,不是不可以反抗。而是不应以反抗的名义作恶。——魔头,你终究是魔头。”崔念平紧盯着宣声。 众人猛然惊醒,如受点化。 宣声惋惜至极“刚刚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听我讲话,就你在问什么十二,什么第五,我就知道,你心神未乱。” “没想到,崔长老不仅心神安定,更能看破虚妄。真不敢想,若有修士活了上万年,心智会是何等近妖近神。”宣声抱怨。 韩阴想到自己那个师父。万岁酒蒙子。活一万岁也只会是个酒蒙子。 看来,人也不是越活越精。 崔念平与迟听安不再啰嗦,与陈吴二人立于雕像之前,将在场修士围在四人中。 他们有正事需做。 一时之间。牵云曳雪之力,旋升殿外。 一时之间,星汉灿烂之光,皎洁石上。 一时之间,沛若江奔之灵力,一灌在场。 一时之间,清廓深光之阴阳二气,云泼在地,无声垂尘。 尘横扑,是噤声从属。云横气,是移雾流烟。烟尘透光,洞天中现。 阵法,显露而出。 身处异象,宣声怒锤大腿“倒霉传送阵!” 就是这传送阵,害他沦为人中囚。——此刻见传送阵启动时,如此大动静,心头又怎么不恼? “准确来说,这叫烛回笼。启动时动静是大些,好处是行进过程和抵达时,很稳定,很隐蔽。”崔念平又开始介绍他的“烛回笼”。 玉光笼罩,众人进入传送。 之所以是崔念平的烛回笼,是因为大家都还没同意烛回笼这个名字。 也没人否认。 看着眼前光芒攀升的传送阵,宣声眯眼询问“该不会……” “捉到贼,自然要扭送官府。只是这一次不行。真可惜。”迟听安的话音就像刀子割人,落到宣声心头,哪怕是好话,也生疼。 “果然,通天宗也投靠了九省,天下何人不通九省?”宣声习惯性露出邪笑,就像佝偻着身子的狼在笑。 一头狼缩身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