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有些发寒。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将,可如此工于心计的敌将,他二人皆是生平仅见。
哪怕是先前一直被陈刀视之为敌将天花板的韩信,论心机与阴毒,好似都差了白起这老贼不止一筹!
韩信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总能化腐朽为神奇,能人所不能。
而白起的高明之处,却尽皆体现在心计之上,与此人对阵,难就难在计谋上的刀刀见血,至于沙场之上的短兵相接,反倒显得平平无奇……
“大王临行前,曾嘱咐过某家。”
二人沉默了片刻后,蒙恬率先开口,声音低得就像是在说悄悄话:“说若是条件允许,便留这老贼一命……”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他偷偷摸摸的模样,却已经表达了中心思想:‘干脆趁此机会,弄死这老阴货得了!’
白起现在给蒙恬的印象,就像是一条色彩鲜艳、滑腻腻的毒蛇。
在绕不开的情况下,谁见着毒蛇不想一帮子打死算逑呢?
陈刀略一沉吟,轻笑道:“换个角度思虑,若是这老贼能为友军,我等以后再与敌交战之时,心头是否会踏实许多?”
蒙恬的问题,令他又一次的想起了韩信,心头不免有些遗憾。
那日,他若不是死守井陉关不得离。
那日,他若能亲临战场面见韩信……
哪怕拼着事后被陈胜痛骂一顿,他也必然会强行保下韩信。
他陈刀,世间上很多。
而韩信,世所罕有啊!
这样的遗憾,有一次就够了……
蒙恬很认真思考了片刻陈刀所提出来的问题,最后却还是摇头道:“并不会,某还是会担忧,他会不会算计着拿某做挡箭牌!”
陈刀的嘴角抽了抽,无语的道:“行了,遵照王令吧,大王自有大王的考量……某回军中之后,战局若有什么变化,一定及时沟通,我等争取一战打穿函谷,直捣咸阳!”
蒙恬抱拳道:“那便借君吉言了!”
陈刀抱拳回礼,转身大步走出帅帐。
……
渭水南岸。
清澈的晨曦,洒在秦岭边缘上一片无名山林之内。
浮动的斑驳光影,落在吴广难掩疲惫之色的年轻面颊上。
他裹着一件单薄的毯子,仰躺在一片枯草上酣睡上,鼾声如雷。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前一秒还在打鼾的吴广,陡然睁开双眼,翻起一双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眸,看向来人。
堪堪走入进他身前七尺之内的传令兵,见他睁眼,连忙抱拳道:“启禀将军,营中来消息了,三羽急信!”
吴广精神一振,一个鲤鱼翻身,挺身而起。
昨夜对岸打了整整一夜。
他也跟着熬了整整一夜。
唯恐错过战机,以至于天亮后才躺下去,刚刚才合上双眼……
传令兵从怀中取出附羽竹筒,双手呈给吴广。
他习惯性的检查了一遍竹筒后,飞快取出竹筒内的信件,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
才看到一半,他就拧起了眉头:“晌午之后?”
白日里,想要瞒过对岸雍州军游骑的巡视,泅渡登岸,成功率可比夜晚低太多了。
但何时开战,选择权本来就不在他们手里。
是以吴广只是稍感疑惑后,便迅速摒弃了心头的忧虑,转而思考对策,“田臧、吕臣。”
他高声大喊道。
两名身披校尉甲的魁梧汉子,应声出现在周围的山林里,异口同声道:“标下在。”
待到二人临近之后,吴广才开口询问道:“吕臣,对岸雍州军游骑频次,可有变化?”
二人之中相貌堂堂的魁梧汉子,抱拳回复道:“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