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兄弟二人忐忑地来到大厅,赵匡义还在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赵匡胤也稍微冷静了下来,说道:“张兄弟,快将你知道的细说。”
他心底都已经开始谋算跑路了。
张德均将符皇后的反常,以及昨夜听到的情况细细一说。
赵匡胤心下恍然,但第一个念头,就想给张德均几个耳刮子,将这王八蛋按在地上痛打一顿。
张德均那没头没脑地“陛下活过来了”。
将赵匡胤这位一人敢冲万军斩将的盖世虎将,吓得心脏骤停,差点就晕厥过去。
郭荣登基不过五年,但他的君威,霸道手段,早已深入人心。
听完前后,赵匡胤也算松了口气。
郭荣依旧在病床上,身患重疾就好,真要能站起来,那他只有跑路了,一点反抗心思都没有。
可就算是这病怏怏的郭荣,赵匡胤眉头依旧紧皱,面前还是近乎死棋的局面。
罗幼度的大军明天便将抵达,郭荣现在的情况如何且不论,符皇后已经知道他与范质的事情了。
符皇后现在代表的就是皇权,只要她出面说出实情,罗幼度、韩通合力,殿前司又哪里是对手。
“他娘的范老狗!”
赵匡胤心如乱麻,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削弱御营司兵权一事,他是很赞同的。
罗幼度再厉害,手上没兵。那自己拿捏他也是手拿把掐。
所谓的军方第一,也就成了笑话。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范质会那么急切,直接动用枢密院给大周水军表彰,将之调往巢湖。
以致让病床上郭荣看出了端倪。
致使他们陷入绝境……
王政忠声音还是有些发颤:“这,这可如何是好?”
“莫慌!”
赵匡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老九!张兄弟,你们立刻回皇宫,什么都不要声张,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尤其是张兄弟,你在皇后跟前,更要如此。皇后敏慧不可让她看出端倪……”
老九是王政忠,义社十兄弟中,王政忠位列老九。
见王政忠、张德均有些迟疑,赵匡胤立刻道:“我去联系范相公,商讨立新君一事。随即也会入宫,我们一起抵定大事。如若事成,你二人居功至伟!”
这个时候,大饼必须画足。
张德均身为阉人,却是胆大如斗,毫无惧色地道:“愿为殿帅效力。”
王政忠见此也豁出去了,道:“听兄长的。”
赵匡胤强调道:“老九,回去以后,关闭皇宫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将“任何人”三字咬得很重。
王政忠道了一声:“明白!”与张德均一并回宫了。
赵匡义颤声道:“兄长这是要直接反了?”
他脑袋一片浆湖,心乱如麻,平时的机智,在这关键时候,不好使了。
赵匡胤摇头,绷着脸道:“造反,只有死路一条,反而会便宜了罗幼度,让他有攻杀我们的借口。只有逼宫,逼宫立新君还有一线生机。”
赵匡义豁然顿悟,压着声音,兴奋的道:“对,对对……是逼宫,不是造反。陛下已经死了,皇后悲痛殉情,兄长扶持小皇帝即位,奉天子令不臣。只要小皇帝在手,大周的天下就是我们兄弟的。”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他身子在发抖,神情却是极其兴奋。
“三郎!”
赵匡胤叫了一声,没有叫醒。
“啪!”
赵匡胤一巴掌打了过去。
赵匡义捂着脸,这才冷静下来:“对不起,弟失态了。”
现在的他终究不是那个能够在政治场与自己兄长叫板的晋王、开封府尹赵光义,没有经历磨炼,面对这种大事,被各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