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臣都慌了。
这朱元跟神仙一样杀进了金陵,那是否还有别的中原天兵降临?
李弘冀眼中皆是怒意,喝道:“呙彦,召集内殿直,随孤一同出战。孤就不信了,中原人都长着翅膀,能飞过长江不成?”
相比李景、李煜,李弘冀在魄力胆气上确实更深一筹。
他一声呼喝,连甲也不挂,直接抽出身旁装饰用的宝剑,大步向宫外走去。
皇城内的诸多官员都惊呆了,纷纷上前挡住李弘冀,高叫:“不可,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万万不可涉险。”
他们这是真心实意地为李弘冀考虑,还是怕李弘冀将皇宫禁军调往前线,导致皇城守备下降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韩熙载这时快步从宫外走来,说道:“殿下无须涉险,城中局面暂且控制。殿下身为监国太子,理当坐镇中枢,盲目上前线,实属莽夫行径。”
李弘冀看着韩熙载,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李弘冀自从监国以后,重用陈乔,曾经问过陈乔,江南诸多大臣,谁可大用。
陈乔最先说的就是韩熙载,直言不讳地道:“韩夫子高才博学,胜吾数倍,若能得他相助,大事可成。”
李弘冀多次拜访韩熙载,只不过韩熙载对之不理不睬。
最后只能作罢。
没想到韩熙载会在这关头出来谏言,不免意外,也回过意来。
李弘冀对着韩熙载作揖道:“韩侍郎说的是,孤孟浪了。现在金陵何等情况,还望先生告之。”
韩熙载道:“朱元手上兵不多,金陵有内城外城,还有皇城,他侥幸杀入城中,还能一举拿下整个金陵?臣听闻警鸣声,去了内城城楼。守将马承信、马承俊兄弟已经关闭了内城城门,没有让情况继续恶劣。陈侍郎在内城城楼坐镇,观望情况,臣先来一步汇报。”
李弘冀听陈乔在内城坐镇,心中大安。
想着这大乱来临,满朝文武纷纷躲入皇城逃命,唯有韩熙载、陈乔逆行探查情况,怒视了周边一眼,恨道:“若人人皆如陈、韩两位侍郎一般,孤何以落得如此境地。”
周边文武大臣听了羞愧难当,纷纷低头。
韩熙载嘴角抽了抽,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韩熙载本是北海俊杰,祖上属于韩愈一脉,曾祖父韩钧,曾任太常卿;祖父韩殷,任侍御史;父亲韩光嗣,任秘书少监、淄青观察支使、平卢节度副使,可谓官宦世家。
他自身也很了得,勤学苦读,二十二登进士及第,后唐状元郎。
韩熙载入江南本打算一展抱负,奈何他本人性格孤傲,不拘小节,一直不得重用。
直到李景即位,韩熙载才有用武之地。
只是他年轻气盛,这一朝得用,惟知尽心为国,全然不知如何保护自己。对于朝中大事,或驳正失礼之处,或指摘批评弊端,章疏连连不断,引起朝中权要的极大忌恨与不满,从而仕途坎坷。
韩熙载自知自己不会做人,却不想面前这个太子比他更不会做人。
在这种情况下,当众揭人之丑,谁还会为他效力?
李弘冀却不顾那么许多,问道:“接下来如何,还请侍郎指点!”
韩熙载道:“动员内城百姓,做好长期守城吧。”
李弘冀脸色铁青,说道:“侍郎不是说朱元兵马不多?”
韩熙载惨然道:“殿下以为朱元干快马轻骑奔袭而来,身后会无步卒支援?朱元只是先到一步而已,步卒自会随即而来。”
李弘冀脸色徒然一变,说道:“快,快让大都督回来,只要水军回援,自然一切无忧。”
韩熙载长叹道:“陈侍郎已经派人去了,不过……殿下莫要抱太大希望。”
李弘冀身子晃了一晃,惊恐地看着韩熙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