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阳维就请他进里面的房间,类似牙医拔牙的地方,就个躺椅,一圈的大灯罩着,边上一个工具台,上面摆满了手术刀、镊子、棉花之类的东西。
黄阳维请林渐躺下,放轻松,就像带你家猫去绝育一样,睡一觉,醒过来,就割好了。
林渐躺下去,黄阳维把门关上,吧哒两声,似乎还反锁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手术椅上的大灯照得林渐头晕眼花。
角落里传来黄阳维的声音,“打了这针,你就能安稳地睡上一觉。睡醒后,你就会有崭新的人生。”
林渐眯着眼看过去,不远处,黄阳维戴口罩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好像只有一颗头漂浮在空中,手里拿着一根针管,正往外推空气,针尖上的液体一颗颗往下掉,好像刀锋上跳舞的蜜糖。
“等一下——”林渐说。
“不行。不能再等了。”黄阳维的眼睛又笑弯了。
这时林渐才发现黄阳维一笑起来,单眼皮就成了深遂的双眼皮,像变了个人似的。难怪不用割。
“不是。其实我是想问你美容其他部位的事。”
“其他部位?哪里?”
黄阳维上下扫了林渐几眼,确认林渐这张小帅的脸上,唯一称得上缺憾的就是略显单薄的眼皮,让眼睛看起来不是那么有神。其他方面,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都还好啊。
林渐举起手,给黄阳维看:“手。”
“手?”
黄阳维看灯光下的手,手指被光照透了,刮出一轮红腻的颜色,好像太阳的光晕,完完全全就是年轻人的手,健康,有血色,修长,还有哪里不好?比他的脸还无可指摘。
“你想美容哪里?手背的皮肤?还是填充脂肪?”黄阳维问。
“手指。”林渐伸出右手的大拇指。
“手指怎么了?”
“割掉它。”
林渐左手用力一折,右手大拇指弯下去,从黄阳维的角度看,好像凭空折断一样,自己也跟着痛起来,退了一步,看林渐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哪个正常人会来美容院要求割断手指?
“你确定这是美容吗?”黄阳维问。
“你确定你是医生吗?”林渐反问。
黄阳维噎住,又退了一步,整个人都溶入黑暗,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之后黄阳维的脸又跳了出来,这回没带口罩,是张年轻人的脸,可能比林渐还要年轻,狰狞笑着,拿着针筒扑过来,“你现在才知道太晚了!渣男!”
“等一下!”
林渐突然从躺椅上坐起来,一脸惊恐,冲着黄阳维大吼。
黄阳维吓了一跳,定住,不过随后又继续往前走,“终于怕了?”
“你不要过来啊!”
黄阳维为了欣赏林渐的表情,刻意放缓了脚步。
“喂!说的就是你!不要假装听不见啊!”林渐用手指黄阳维。
黄阳维又走近了些,这才发现林渐的手指指的不是自己,而是错开一个微小的角度指向自己身后。
配合上林渐那惊恐的表情,好像黄阳维身后还飘着一个人似的。
一股凉气冲到黄阳维头顶,他差点转身去看。
然后他马上醒悟过来,几乎要给林渐鼓掌,表演得真出色,差点骗到我。
黄阳维脸上火辣辣地烧,就要扑上去,给这该死的渣男打上一针,脖子突然痒了起来,是那种被头发扎到的痒。
他耸了下肩,痒消掉,往前走了一步,又开始痒,就像有人贴在他身后,用头发扎他脖子玩似的。
黄阳维猛地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印在墙上的一个极高极高的人影,好像两个人拼接而成。
黄阳维松了口气,脸却更红了,为自己在林渐面前的失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