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长此以往,自己说不定真会变成和罗睺一般的血腥大魔头。
每每想到这里,李三思的心头就好像被压了一块重石一般,有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
心声不与人说,但罗睺早已与他思维共通,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它。
所以这位来自八千年前的魔道祖师这次并没有因为李三思的话而生气,反而显得很是得意。
李三思的担忧和不安正中它的下怀,当他心中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魔道之力渗入本心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
或许根本用不了十年,这枚小铜牌就会彻底遁入魔道,到那时自己不仅拥有了这具身体的掌控权,还能反客为主,将小铜牌变作自己的阶下囚。
想想都开心。
正yy着多年以后重掌魔道的美好生活,罗睺左手掌心间却忽然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剑息。
刚一惊起,剑息便迅速做出冲击搏杀的姿态,似是想要极力摆脱它的掌心束缚。
罗睺凝起一对血眸望去,只见左掌之间,白行简憋红着脸,双目圆瞪,正用一种无比惊慌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的双手死死拽住了自己的左侧腕关节,拼了命的往外拉扯,想要减轻一些拿捏的力道,以求片刻的喘息。
好不容易生出的些许剑息也在为重获自由而奋力穿刺,奈何与罗喉强横的魔道之力比起来,那微弱的剑息实在有些不够看,不过片刻便彻底消耗殆尽,再度归于寂灭。
直至此刻,白行简已然心如死灰。
他与罗喉的血瞳对视了一眼,顿时有种坠入地狱的无措和恐惧感。
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彻底认清,打败自己的,其实并不是执笔人衙门里那位只有二楼修为的小铜牌,而是另一个难以估摸的可怕存在。
他从对方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种极度陌生,而又强大的气息。
那股气息充斥着冷厉和决然,血腥与杀戮,他很确信,那绝对不属于人间任何一种修行体系,倒更像是从地狱而来。
说起地狱,白行简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鬼。
鬼界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大魏国运镇压于地下,终年不见日月。
在他的记忆中,鬼界生灵体内所蕴含的气息,便与此刻他从李三思身上所感知到的相差无几。
再联想到近段时间,有关大魏国运正在不断削弱的传言,白行简理所当然的做出猜测,地底鬼界的封印是否也因此变弱,导致鬼界生灵纷纷涌入大魏皇城?
而鬼界生灵皆是死物,除了那位实力太过于强大,可以凝出实体真身的鬼王以外,其它的鬼都需要借助人族的身体才能游走于人世间。
想到这里,白行简深吸了一口气,“莫非李三思这小子是被鬼附身了?所以才变得这么厉害?”
回想着那对血瞳中满满的邪气,感受着此刻对方身上极浓极烈的血腥与杀气,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片刻沉寂后,白行简奋力昂起头,大口喘着粗气,在罗喉动手捏死他之前,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什么时候鬼界的腌臜下流货色,都敢在人间界堂而皇之的撒野了?你信不信,今日你敢对我怎么样,明日就会被大魏朝的国运彻底封杀,甚至魂飞魄散!”
此话一落,不仅罗喉愣住了,便是思维宫殿中的李三思都呆滞了一瞬......看来是自己忧虑了,魔的故事实在太过于遥远,真正的历史怕是要追朔到数千年前。
这么长的时间,除了极个别存活至今的老不死的外,已经没几个人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还有魔的存在了。
就算人间还有记忆,也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八千年前世间最强大,最骄傲,最不可一世的那只魔,竟然还活着,而且就附身在自己的体内。
白行简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所以才将自己与鬼界生灵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