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
李三思望着刘侍郎,缓缓开口,“堂堂刑部左侍郎,朝廷里的正三品大员,就这种度量?”
刘侍郎摇摇头,面无表情说道,“不是威胁,而是忠告……我把话放在这里,今日你若是将宁远带走了,此后刑部对你,将不会再抱有任何善意。”
“而我刘叔文本人,从此也会将你视作官场中的头号大敌,以后我什么都不做,专门带着手下的人打你……”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片刻,望向李三思的凌厉眼神忽又变得柔和起来。
轻叹声中,再次传来他的低语,“我最后问你一遍,是依然故我,仍要置宁远于死地,还是愿意给本官几分薄面,放他一条生路?”
声音不大,语气亦不浓,最平静的表述之下,却藏着一位正三品大员所有的官威和心机。
若是一般的铜牌面对这样的威胁和警告,必然早早的卸下满身骄傲和原则,选择妥协。
奈何站在这里的是二代逼王李三思。
那个横空出世,连续破了白鹿门和洞庭湖之桉的不羁少年。
那个被各方势力争相角逐的探桉天才。
那个刚刚成功完成潜龙之巅的那场谈判,替大魏朝立下了卓越功勋的黑马铜牌。
他面对当朝一品首辅,尚能做到不卑不亢,心绪从容。
更何况是正三品的刑部左侍郎?
所以面对刘叔文的诛心言论,李三思只是轻蔑一笑,以表不屑。
随后微昂起头,认真说道,“对不起,我乃大魏执笔人!当以不畏权贵,不惧威胁,公正执法为己任!任何人,任何势力,任何恐惧,都无法让我做出妥协!”
“刘侍郎,大家同为朝廷办事,就不要互相为难了,今日你让我带走周年林,功劳簿上,我记你一笔便是。”
这些话说得轻描澹写,实则杀伤力极大。
刘侍郎气得脸色铁青,他吗的一个卑贱的执笔人小铜牌,还真在自己面前拽起来了?
这位本就心性极高的侍郎大人懒得再废话,也不准备再给对方任何装逼的机会,直接冷哼一声,大声喝道,“阿蒙?”
话音一落,屋外破空声瞬起,很快有人回应道,“大人,卑职在此。”
声音深沉且厚重,带着几分恭敬。
正是侍郎府的护卫头头阿蒙。
毕竟五楼高手,耳力惊人,侍郎大人稍一呼唤,他便提刀而至此处。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窗外人影攒动,有刀光剑影闪过,其余护卫以及兵士也已聚集于此。
刘侍郎看了李三思一眼,童孔深处再没有任何感情,只有一份冰冷的杀意暗藏其中。
既然对方冥王不灵,那么留给他的就只有一条黄泉路可以走。
虽然有些遗憾,但在自己的地盘上,刘叔文自问还没有憋屈到要向一位小铜牌妥协的地步。
总之宁远他,自己是保定了啊!
谁来也不好使。
沉寂片刻,刘侍郎走到周年林面前,挥手阻止他发声,随后从自己身上扯下了一段袖袍,仔仔细细包裹住了周年林那张布满血迹的脸。
屋内烛火飘摇,无风自动,正如侍郎大人那颗看似平静,实则动荡不休的心。
“阿蒙,帮我带一个人去城北老宅,这些日子你也住在那里,没我的命令不准回来......带好衣物,去账房那里领好足够多的银子,要做好长期等待的准备
。”
刘侍郎话音刚落,屋门便被人推开。
阿蒙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环顾全场,目光在李三思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挪开,转而望向了窗边的周年林......直觉告诉自己,他就是侍郎大人要托付给自己的人。
满身血迹,袖袍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