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的时候,蒋宏臣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运河中的大虾。
第二个被推上来的竿子酒楼所在的里长。
“在全城搜查外敌期间,因为收受两斤烤肉而将真正犯人轻而易举地放过。”
判词很简单,但是却在下面的新学生中间引起了不少的讨论。京师的里长啊,怎么会为了两斤烤肉就轻易放跑了犯下滔天大桉的外族人?
两斤烤肉?今天就要人头落地?
说话间,两个刽子手上台,将两名面如死灰的里长拖到了不远的法场,鬼头刀一挥,两颗脑袋就这么滚落下来,而后面这些学生的讨论声就更大了。朱由检听了听,这才站起身。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下面瞬间变得安静。
“朕刚才在前面听了几耳朵,但是听的不清楚,有没有人大点声给朕说说。”
在皇帝身份的加持下,自然没有一个人敢于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来,就你了。”朱由检等了等,看没有人敢站出来,就直接点名。
被点到的恰好是田履安,他个子高做的又笔直,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学生田履安,也是吉安县的一个捕快。”田履安开始还结结巴巴的,可是说着说着,就流利起来了。无非就是和知府说话一样呗,还能把我吃了?
“学生帮着田里的农夫也找回来过丢了的水牛,也收了人家送来的一条腊肉猪后腿。今日听到有里长收了两斤烤肉,贪污了十几两银子就斩首,心中还是有点疑惑。”
“好。”朱由检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大胆的名字。
“从今年开始,里长将成为大明最低的一个官职。既然是官吏,那么就有一个评判官吏的标准。我问一下,若是当天晚上因为里长收了这两斤肉,就将查核的事务当做儿戏,这异族人在当晚京城中成功的点燃了大火,一万余人丧生火场。那么,给这个里长定罪的是两斤肉?还是一万条人命?”
“三十里铺的里长,修改了十几户的名单而已。可是就在去年冬天,这十几户因为没有收到补助,一共有三个人因为饥饿病痛丧生。朕也要问一下,我们是要按照十两银子定罪?还是要按照三条人命定罪?还是要按照三十里铺这些人对朝廷的怒火而定罪?”
“这是一个大哉问,也是朕留给你们的考题。希望在十个月后,你们能够交出来你们关于这个问题答桉的卷子。”
两颗人头和一道考题,就是朱由检给这一群新晋里长们的第一课。他不会期望这一百多人都能够脱颖而出,只要有三成的收获他就很高兴了。
“以后中举之后也要到行政学院学习十个月,再从里长做起。这是十年功劳的事情,不用那么急功近利。”
朱由检下来又跟卢象升说了一句。
“陛下……”
“撑着!”
“朕还没有叫苦呢,你就天天叫苦。北直隶这边你必须要先担着。最起码要把土地的事情彻底弄完了再说,否则就是功亏一篑。更何况你手头还有蒋宏臣他们几个,等到这一批结业了,全部留给你们北直隶。”
卢象升没得话说,他也知道现在的皇帝陛下虽然没有说什么豪言壮志,但是推动的改革却明显要前朝所有都大得多。
“事情也有个轻重缓急是第一,老卢你也不能事事都去做。现在北直隶只有一件事,就是保证人人有户籍,家家有田地。为了这件事情,朕都把自己的皇庄全部交给你了。剩下的都可以放一下。同时,我提醒你,穷人你一定要讲道理,道理讲清楚了再去做。但是,对于那些地主乡绅,有时候,刀子要比讲道理快很多,也有效果的多。你们有时候总是把这件事情给弄反了。”
“今年开春之前,你要是把田地的事情搞不清楚,我给你说,宋应星他们搞的新种子就下不去。误了这一季就误了这一年。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