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窗边摆着的靠枕上了。
躺了片刻,她瞧着趴在炕桌边抄写不停的诗兰她们,柔声说道“你们也歇歇吧,天色暗了,容易伤眼睛,再说你们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额娘,小七真是看不懂您了。
这些管事嬷嬷都已经清点好账目了,您随便翻看两本,看看管事嬷嬷们和庄头有没有勾结贪墨就算了,又何必这么辛苦地亲自核算呢,您不是常说用人不疑么,您这明显是说一套,做一套啊!”小七端起凉茶,微抿了一口,笑着打趣道。
尔芙闻言,扭头瞧瞧躺在另一侧伸懒腰的小七,笑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不错,但是事关钱财,还是要谨慎些,再说额娘也不是不相信秦嬷嬷她们,只是这次的账目关系到府里数百佃户们分到手的红利,容不得半点差错,又是第一天如此,自是要格外仔细,待明年就不需要如此了。”
“给佃户分红利,额娘,您也是太大方了!”小七有些不理解的嘀咕道。
尔芙笑笑,随意地拿起一本还未核算过的账本翻看着,柔声答道“你经常出入你那些堂伯叔叔们的府里,和你那些堂亲姐妹也时有往来,或多或少该知道些朝上的事,该明白你阿玛的难处。
要知道,当初皇上见国库存银所剩不多,命你阿玛清缴朝臣在国库的借贷欠款,这可是个苦差事啊,正所谓借钱容易,要钱则难,你阿玛惹得满朝文武心里不痛快,如今又提议士绅一体纳税,更是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额娘没有别的办法替你阿玛分忧,只能想出这么个蠢主意来替你阿玛挽回名声了。”
说完,她就又是一阵苦笑。
因为她觉得她做得这些事,根本就不足以挽回四爷已经被抹黑的名声。
士农工商,农民看似地位颇高,却没什么话语权,别说比不得那些识文断字的读书人,连位列最末的商人也不如,指望着成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替四爷挽回名声,实在是太愚蠢了。
不过她也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任何一种收买人心的事,皇上能做,官绅能做,商人能做,甚至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做,唯有皇子不能做。
“阿玛太过正直了!”小七闻言,也是脸色发苦。
尔芙笑着摇摇头,因为她并不赞同小七的说法。
她不觉得四爷正直克己有错,也不认为四爷整治官场有错,反倒是那些早就忘记勤政爱民的官员错了,他们为了向康熙帝显示自个儿的清廉,枉顾康熙帝体恤官员之心,肆无忌惮地从国库借银子,借而不还,愣是将偌大的国库借空了,四爷奉旨追缴,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在他们看来,却成了天大的错事,还毫无廉耻地污蔑四爷名声,可恨至极。
再说士绅一体纳税之事,更该是理所当然的事。
国家没有钱粮,便不能养兵护边,便不能修桥补路,便不能疏通河道,现在一些官绅仰仗着身份能够豁免纳税,自个儿大肆经营敛财,还要替一些主动投靠到他们跟前儿的富绅巨贾避税,长此以往下去,这国家也就被他们彻底掏空了。
正因为如此,尔芙举双手双脚地赞同四爷的选择。
不过小七年纪还小,还不懂这些事,加之她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还看不到这些弊端,所以她才会觉得是她阿玛太过于正直的错。
“照章纳税,这是我们的责任,就是因为历朝历代的律法都是官员所定,皇上又不得不倚仗官员士林治理天下,这才会让士绅一族成为特殊的存在。”尔芙丢下手里的账本,一脸不快的吐槽道。
在她看来,这就和后世被无数女人吐槽的婚姻法一样,男人总归是偏袒男人的。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曾经在电视剧中无数次的看到某个画面,原告蔫头耷脑地跪在地上,被告则稳稳当当、得意洋洋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