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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准备要睡了,听着他训斥,心里很委屈,也如实说了:教书先生不喜欢她,没耐心教她。
顺昌伯却因此愈发恼火,言辞愈发重了。
她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布偶哭。
顺昌伯发了火,劈手夺过布偶,让丫鬟去烧了。
她自是不肯依,拼命去跟丫鬟抢布偶,第一次对顺昌伯说那是我的,你不能烧掉。
很可笑,却是事实,长这么大,在所有记忆中,那是唯一一次激烈地试图跟顺昌伯抗争。
可又有什么用
顺昌伯真的发了脾气,让丫鬟当着她的面儿把布偶烧了。
奶娘跪在一旁求情,被赏了十板子。
顺昌伯明确地告诉她:他决不允许她还留着母亲的任何一个物件儿,一旦发现,房里的下人们也就都不用活了。
他发完脾气,甩手走人了。
她哭着去看伤得不轻的奶娘。
奶娘把她搂在怀里。
她哭,奶娘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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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那时总是哭。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
经过了那件事之后,她不再对奶娘撒娇,连交谈都避免,也不肯亲近任何一个房里的下人。
是知道自己对哪个下人好并非好事对奶娘很是依赖过的,奶娘又因为自己得了什么好
也很少再哭了。
会为奶娘或云荞哭,但不肯再为自己落一滴泪谁稀罕
她在这尘世,最先学会的事情是离别。
很久不知爱恨怨怼为何物,没人教过她。她也只想故步自封在方寸小天地。
如果没有云荞
不知自己会沦落到何等境地。
云荞实心实意关心她,并且不怕顺昌伯,若两者缺一,她不敢回馈这份友情。
便是与云荞这般亲近,这些也从没说过。
说来毫无意义,不如无声寂灭在自己心头,湮没在那段洪荒岁月间。
听得脚步声,章洛扬敛起思绪,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有仆人掀了帘子,外面明晃晃的阳光不受阻碍地入室。
身着浅蓝上衫玄色综裙的纤弱女子迈步进门。
脚步声很轻微,却似一步步踏在了章洛扬心头。
仆人退下去,帘子也随之落下。
章洛扬微眯了眸子,想尽快看清女子的样子,但是她背光而立,看不清。
幸好女子一步一步到了她面前。女子的眉眼挺秀的鼻梁唇瓣的弧度,都与她酷似。
是她的母亲。
可也只是五官酷似,她没能传承母亲的气质。
母亲气质如青竹,神色从容,眼神透着坚毅。
姜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儿。女儿一双眸子如寒星,那么明亮,但是透着一股子清冷,无一丝欣喜。
“洛扬”姜氏迟疑地伸出手去,想抚一抚女儿的面颊,到中途却颓然收回。
章洛扬抿了抿唇,取出了那个小小的银盒,“奶娘交给我的,要我好生保管。”又和声问道:“您可曾是燕京顺昌伯的夫人”
“是。”姜氏语声哽了哽,“你是洛扬,对么”
“对。”片刻的无所适从之后,章洛扬后退一步,屈膝行礼,“我来这里找您。”迟疑片刻,又补充一句,“要问您一些事。阅读本书请搜索800”
“”姜氏鼻子一酸,险些落泪。但她克制住了,竭力抿出笑容,“坐下说话。”
“是。”章洛扬乖顺地应声,回身落座。
姜氏迟疑片刻,在女儿对面落座,先端起茶杯,喝茶定了定神,视线一直不离女儿面容。
似是过尽千帆后,又似弹指间,女儿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那一年哭着追在她身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