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檀忽然咳嗽了一声,而后略有些慌乱道,“皇上不必这样叫臣。”
百里安叫了也觉得奇怪,这国师露出来的下颌,光洁白皙,像是个年轻男子,说话也是年轻男子的声音,硬要让自己一个大男人,叫他爹,确实是有些叫不出口。
有了这一层血缘的关系,长久未曾想通的事就一下都连了起来。
“那……我还是叫你国师。”
玉青檀‘嗯’了一声。
既然眼前是他生父,那柳青芜现在也还健在,“国师为何不去见我母妃?”
“娴妃并不知晓当年的事。”玉青檀道。
百里安越看他下颌,越想不出眼前站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人,“那往后,国师会去与我母妃相见吗?”
若是能相见,师父哪里会含恨而终。
玉青檀摇头。
百里安刚问出来,就觉得是个蠢问题,柳青芜明显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初临幸她的,其实是国师而不是瑾王,国师又不愿意见她,想来其中又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辛。看到国师拒绝,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与国师是这样的关系之后,这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的百里安一下就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里叫碧海宫,皇上想来,虽是都可以。”玉青檀道。
百里安显露出一些对他的亲昵来,“好。”
两人正说着话,另一道通往这里的门口,忽然出现一个影子,那影子低着头,道,“国师,玉真公主求见。”
玉青檀看了一眼百里安的神色。
百里安听是玉真,心里闪过什么奇怪的感觉。
玉青檀问他,“皇上见还是不见?”
百里安想到玉真做的事,有些不想见她,就摇了摇头。
玉青檀一下会意,“让玉真公主请回吧。”
那回禀的奴才退出去不久,隔着一道石门,传来玉真哀哀的哭求声。
“国师,国师——求求你,让我见皇上一面。”
旁边国师府的奴才在极力劝阻。
玉真哭的厉害,隔着石门都听得到她颤抖的哭音。
百里安哪里受得了这些,一下便有些心软了,他对玉青檀道,“国师,让她进来吧。”
玉青檀看了他一眼,“好。”
……
玉真也是才听闻了百里安在国师府养病的事,她自宫外回来,一直都不知道此事,还是近来听到朝中因宣王摄政一事,才知道百里安是病了。她也闯了几回昌宁宫,但因有宣王,她一直没有见到百里安,方才在御花园中,听到宣王与离王交谈,才知道百里安病重,在国师府养病一事。
得知此消息,她马上就赶了过来。
玉真公主哭的头上的金步摇都歪了,一双杏眼更是肿的核桃似的,她进来却看到百里安安然站在他面前,哪里有宣王离王口中所说的,濒死之状,一时悲喜交加,冲上前来将他抱住。
百里安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开,“皇姐。”
玉真在宫外的尼姑庵清修过一段时间,回宫之后,穿的衣裳都素了许多。
“皇弟,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她一连说了两声,而后道,“我听宣王和离王在御花园里争执,说离王下毒,害得你险些丧命……我,我……”她一想到百里安会丧命,便又哭了起来。
百里安因为上一回的事,想好好教训她的,但硬生生叫她给哭软了心肠。
玉真捉住百里安的袖子,“还好你没事,还好。”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
“皇弟,现在朝堂上都乱成了一片,都说宣王要继位。”玉真泪眼朦胧道,虽百里明华也是她的皇兄,但远不如百里安对她来的重要,“你既然好了,就快些上朝吧,不然,真的就如那些大臣说的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