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使团定下了‘以静制动’的策略,陈恪的日子更清闲了。
卯时,他准时从睡梦中醒来,昨晚前来侍寝的契丹女子,便爬起来服侍他穿衣。不过那女子是睡外间的。倒不是陈恪装圣人、也不是女子不够美艳可人,而是……唉,常年吃乳酪腥膻之物,身上会有一股异味,而契丹人又不太爱洗澡。
陈恪倒也想‘替天行房、为国报仇’,但他已经被汴京的名妓们惯叼了口味,实在是没法将就。但他很有风度,也不说破,只是推说自己只接受有感情基础的欢好,听得他的脑残粉感动不已……看吧,什么叫有品位,这就叫有品位,原来我们做的那事儿,跟牲口差不多……
但是,什么叫王公待遇,就是你不睡,也依然给你提供,有备无患么。陈恪便让这些女子为他磨墨添香,伺候自己整夜读书……李繁从阿拉伯回来,为他带了几十箱子书,都是从巴格达智慧馆高价购入的,甚至还有原本。
看到这些书,陈恪十分高兴,不过他不懂阿拉伯文……翻开书一个字都不认识。
但是不要紧,这个年代的中国,到处都有外国人的身影,其中最多的就是七海行商的阿拉伯人。李繁为他从泉州,聘请了数名精通两国文字的阿拉伯人。
陈恪十分高兴,命他们试着翻译几本书。但结果却让人失望,这些人翻译出来的内容,前言不搭后语、根本无法连缀成文。不过想想也是,不是你精通了两国文字,就能当翻译家的,还得有相当的学养。理解了书里头的内容才能翻译成文。
只能指望阿齐兹为他请的阿拉伯学者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也不能干等着。陈恪心说,求人鱼不如自己渔。便开始学习阿拉伯文。只是时日尚短,目前还处于扫盲阶段。
但在那些契丹侍女眼里,那些蝌蚪一样的文字。就像天书一样!心说乖乖不得了,地上的学问已经不够陈学士学的了,都开始学天上的了。于是对他愈发崇敬起来。
学累了,陈恪便让她们帮自己按摩一下,或者说话解闷。若是有会唱曲的,就让她们给自己唱几首。不管是契丹民谣、渤海民歌、还是燕京一代的汉曲,陈恪都很喜欢。他还特意记录下来,准备回去送给杜清霜。
作为回报,他也会教女孩儿们唱曲。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填几首新词送给她们。陪陈学士睡一宿,竟然有此等的待遇。女孩儿焉能不尽心竭力的侍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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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亥时便准时睡觉。未时准时起床,侍女们侍奉他盥洗更衣。然后奉上早膳。
陈恪是吃怕了那些乳酪濡肉,所以他要求饮食务必清淡。不光他,整个使团都是这样的要求,契丹人现在很听陈学士的话,便派了汉人厨子,来打理他们的饮食,这才解决了问题。
一小碗老参汤,一碗鸡蛋汤饼、几个不太精致的点心,便是陈学士好容易争取来的早餐。至少,能入口吃饱,对吧?
饭后,陈恪呷一口山葡萄酒,问那好像有话说的女子道:“你还有事?”
“学士,”女子小声道:“昨天奴奴拿来的那条子,你看了么。”
“我看了。”陈恪点点头,苦笑道:“这到底是什么人,整天给我出难题?”
“也不是谁,”女子笑道:“是一些主子们,仰慕学士的才学……”
“为何不敢当面考校我?”陈恪笑道:“你们契丹人,不是挺开放的么?”
“主子们怕被别人笑话。”女子有些窘道:“敢不自量力考校学士。”
“可不是不自量力,”陈恪笑起来道:“这个水平啊,我看比那个状元还强。”
说着让她从书桌上,取来那张字条,只见淡蓝色的浣花笺上,写着一行隽秀的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