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了辨方向,又收起来,转头对刘登焕道:“府台,看来要麻烦你了,你看能不能下去寻个向导,必然有去汀州的小路能躲过追兵,你去找人问一问?你看我们这些粗人,妈的一个个小鬼投生似的,可别吓坏了人。”
刘登焕忙道:“军门客气了,下官这就去。”终于觉得自己不是个累赘,能帮上忙,刘登焕心里这个舒畅啊。
他乃是举人出身,一直都不怎么看得起兵差,可今日,在这些粗犷悍不畏死的汉子中间,他却觉得自己是那般无用渺小,到现在他的脑海里还时常闪过张罗圈扑入敌阵时的画面,从挂上榴弹到慷慨赴死,张罗圈都没说过一个字,就这么静静的去了,静静的走了,从容的就好像干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多么可怕而又可敬的壮士?
“等等,我也跟你们去。”刘登焕和两名警卫兵刚刚迈步,赵三宝略一琢磨,就跟了上来。
靠近竹林的茅屋篱笆爬着野草,院里摆着十几根圆圆的毛竹,茅屋木门虚掩,一名警卫兵轻推,根本没有插门,几人立时走入,将门关了起来。
堂屋漆黑一团,两名警卫员极快的扑入里屋,接着就听有人呜呜低哼,有警卫兵低声吓唬:“敢吵就宰了你们!”等赵三宝和刘登焕进屋时,夹木板上睡的两人早就控制起来,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男子尚算清秀,少妇蜷曲在破麻袋片中,雪白肩头隐隐可见。
此时两人在警卫兵寒光闪闪的匕首下都吓得瑟瑟发抖,那男子一脸恐惧,小声哀求:“军爷,军爷,饶了拙荆吧,她,她有暗病。我,我这有银子,有银子……”听用词,应该读过书,他伸手去摸木板床角,一名警卫兵低喝道:“不许动!”遂吓得不敢再动,另一名警卫去摸了床角,掀起破破烂烂的草席,却是摸出了一个银元,几个大子。
刘登焕拱手低声道:“对不起了两位,我们不是强盗,两位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二人,只是要寻个向导,领我们去汀州的小路。”说着话看向警卫手中银元,笑着问那男子:“广州的银洋?怎么来的?”
男子满脸畏惧的道:“小的,小的这些年的积攒,听说,听说银洋黄不了,没黑心银商骗人,实打实的七分银,小的就去汀州换的。”
刘登焕笑了笑,从衣袖里摸出四个银洋,扔给他道:“你若能帮我们寻到小路,这就是你的。”
男子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一脸的不敢相信,就听说过当兵的抢劫杀人的,还没听说有送银子的,这,这得自己卖多少竹子啊?
这时在赵三宝示意下,两名警卫兵收起了匕首,赵三宝又对那男人道:“咱出去谈。”
男子极快的披上件破烂布袍子跻拉上鞋子跟了出来,不敢说话,更不敢看这些凶徒一眼。
赵三宝道:“你可知道有什么小路是去汀州的?”
男子极快的摇头。
赵三宝微微蹙眉。
这时节就听屋内簌簌衣衫响,脚步声,接着那少妇走了出来,黑漆漆的看不大真切面容,但体态婀娜,应该是个秀气女人。
“我,我领你们去。”那少妇怯怯的低声说。
赵三宝等人都怔住。那男子偷偷对那少妇比划手势,见一名警卫兵看过来,吓得忙缩回了手。
他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赵三宝的眼睛,冷哼一声:“王八蛋,给你几分颜色就上染缸,妈的你小子以为我们就不杀人么?”看这男子也知道路径,只是怕被牵累是以假装不知。
警卫兵一下揪住他脖领,男人吓得腿都软了,连声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少妇急声道:“你们,你们放了他,我知道,你们,你们是汀州的兵,是,是好人。”
赵三宝倒是一愣,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汀州?”
少妇头一直不敢抬,怯怯的道:“我,我和阿德去汀州换银子,在庙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