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春,万物更新。不知不觉,洪武二十九年的春天,到了。
和风煦煦,草木稚嫩。沿着京师外的玄武湖漫步游走,春光秀丽。
慵懒且温暖的阳光,在湖面形成道道鳞光,偶尔有鱼虾在波光纹纹之中游弋,引得飞鸟在水草上驻足观望。
湖水岸边一排排绿树成行,挑着自家菜园产出的农夫,还有货郎商贩,在阴凉之处席地贩卖,无须谁组织,就渐渐形成一个不大不的集市。
百姓穿梭其中,挑挑拣拣笑骂砍价。农夫憨厚多买多送,货郎奸猾自卖自夸。
沿着玄武湖的堤坝再往前走,就是京师城的运河。
运河上商船拥堵,几乎存水难行。远远望去一片风帆,走近了看一艘挨着一艘,看得人眼晕。
商船上那些掌柜的们,急得一头汗,在船头跳脚大骂。
“他娘的,大明朝这京师码头,就没有一天不赌的。也不知道运河的上的税吏,官差都干什么吃的。爷船上都是广东的蔗糖,等着上岸交割呢?”
他们骂的厉害,但当收税的税吏坐着船赶到,又立马换成笑脸。
“哟,几位差爷辛苦!这是河道衙门开的路引,邮政司的税票,您过过目!”
“您看,您几位忙得一头汗呀!伙计,把咱们船上的好茶叶,给几位差爷装几斤!您别推辞,知道您清廉如水,可咱们见了这么多次,不是 朋友也是熟人不是?这是福建的新茶,市面上还没有呢?”
“几位差爷,穿上都是成都的蜀锦,半点夹带都没有。京城里老凤祥的货,曹国公家的买卖。可不是拿曹国公吓唬您,县官还不如现管呢!虽是曹家的买卖,可传上的货物数量跟税票上半两不差!”
拥堵的水面上,商人和官差的对话,清晰的传到岸边。岸边光着膀子的力巴们听了哄笑,然后等着检验完毕的商船靠岸,鼓着腮帮子甩开膀子猛干。
热热闹闹,便是人间。
笑笑,便是太平光景。
运河岸边的人群中,几个魁梧的汉子护着一老人一青年,看着拥堵运河,一脸笑意。
青年长身玉立,一身读书人的儒服,老者面色红润,坐在一抬竹轿之中。
这爷俩不是别人,正是趁着春光大好,出宫散心溜达的朱家爷俩。
老爷子的病己经大好了,只是左边的手脚总是感觉无力,气力也不如从前那般充足。
运河上的繁华景象,让老爷子眼中满是笑意,他右手指着,开口笑道,“比往年好,商船来得多,税收的也多,运河边的老百姓也能靠水吃水,有活干有进项!”
朱允熥站在老爷子身边,也笑道,“这都是皇爷爷治国有方!”
老爷子笑道,“邮政司,运河税吏,还有外城运河改造都是你的主意,跟咱有啥关系!”着,看看朱允熥,“大孙,弄的不赖!”
原本外城运河边都是贫民窟,全是一片低矮的窝棚。改造之后不但河道宽了,而且全建成了高大的仓库。不但有仓库,商号铺子,饭馆酒庄,客栈戏院应有尽有,不比城内逊色,甚至还更有几分人气。
跟在爷俩身后,充作护卫的李景隆也开口笑道,“大明有皇爷和殿下在,必然国泰民安,千秋盛世!”
听了他拍马屁拍的话,老爷子却没笑,斜眼道,“方才咱听了一耳朵,运河上的人是曹国公家的买卖?咋,你子也做上买卖了?”着,哼了一声,“官员禁止经商,你不知道?”
李景隆顿时吓得一缩脖,求助的目光看看朱允熥,然后低声,谄笑着道,“臣是当朝国公,怎么能做买卖!只是,只是您也知道,臣家中有几个庶出的兄弟,日子一首过得紧巴。臣想着都是一父同胞,总不好真让他们受穷。所以,他们打着曹国公的名号做点买卖,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