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樱目光亦转凉,“侯爷凭什么救她?”
赵长渡面无表情,讽刺道,“无需缘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寒风簌簌,风雪肆虐。
顾樱微微侧头,发丝凌乱,心口突然烧得慌,隐隐传来一阵胸闷的感觉。
苏桓风的话没有错,可那一字一句还是如利刀一般剜在她心上。
是啊,就连顾嘉这种人都有人相救。
那她呢?
上辈子她在这黑暗的陷阱里一个人苦苦求生的时候,谁对她伸出过援手?
赵长渡不耐烦的肃了眉目,嫌恶道,“顾樱,拿开你的脏手。”
顾樱失笑的顿在原地,手无力的从他大氅上拿开,浑身苦涩蔓延,雾气升腾的视线中,男人修长的身影往那陷阱走去。
她脸色微微发白,朱唇微张,犹如缺了水的鱼儿,下颚轻扬,猛地吸了几口凉凉的风雪。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上辈子苏桓风就是顾嘉的夫婿,不定他们之间冥冥之中还有几分缘分,所以今晚顾嘉落难才莫名引来了苏桓风。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的是机会。
顾嘉给她挖的坑又不止这一个,她有的是机会让顾嘉不好过。
顾樱打定了主意,索性不在这儿跟苏桓风纠缠,他毕竟是永安侯家的侯爷,家里权大势大,她又坏了他一柄俪王弓,得罪了他没有好处。
她收敛好心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看苏桓风一眼,离开了茂林。
刚从暗处出来,远远的看见胭脂一个人心翼翼的寻摸了过来。
“姑娘,你还好么!明月看了我一会儿,我趁她打盹儿的功夫专门跑出来的。”
胭脂关切的话语响起,顾樱眼眶一热,投进胭脂怀里,用力将她抱了个满怀,“胭脂。”
风雪太冷了,人心也冷漠得可怕,唯有眼前胭脂的体温温暖了她的心。
胭脂手不知所措的轻拍着自家姑娘的后背,担心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顾樱语气有些发酸,到底是觉得委屈了,将眼泪尽数抹在丫头的衣襟上,好半晌,才恢复了没事儿人的模样,笑道,“没事儿,就是出门被顾嘉摆了一道,不过你家姑娘聪明,反将了一军。”
“啊?”胭脂目露迷茫。
顾樱哂笑,“我要是会杀人,胭脂,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胭脂想也不想道,“不,奴婢会给姑娘递刀。”
“为什么?”
“因为奴婢知道姑娘不是一个无缘无故会杀人的人,若姑娘选择如此,那必然是受了欺负,忍无可忍才反抗,既然姑娘被人欺负了,胭脂又怎么会躲起来当一个胆鬼?”
顾樱听得满心感动,毕竟上辈子这个傻丫头就为自己而死。
她也许是这世上除了父亲和弟弟之外,唯一一个真心实意拿她当家人的人了。
想了想,顾樱便将顾嘉掉坑的事儿跟胭脂绘声绘色的了一遍。
“呸!大姑娘那叫罪有应得,自作自受!”胭脂啐了一口,有些后怕的抓紧自家姑娘的手,“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去皇后娘娘帐前吧,别一会儿得罪了皇后娘娘去。”
顾樱面容冷静,清冷的“嗯”了一声。
主仆两个人,循着皇后的营帐快走。
很快,两人便到了营帐前,皇家大帐自然与众不同,豪华精致。
门口的雪地前十分热闹,数十个大家姐名门闺秀都在丫鬟婆子们的陪同下立在帷帘外。
营帐前悬挂着一盏盏琉璃彩灯,五色倾泻,好似仙女织就的铺地锦。
天上飘着雪,大家头上都顶着油布伞,由自家的一等丫鬟细心仔细的陪着,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处,红袖翩翩,笑语盈盈。
有霍家的,张家的,李家的,